他猛地反應過來,手裡的酒瓶松開,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紅色的酒緩緩滲出,流了一地。
容随從那個人身上起來,抿唇低着頭不敢去看懷錦,宛如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兒。
“是……是他先動的手!”
“你踏馬放屁!”
地上的男生捂着臉起來,對容随怒目而視。
懷錦看了他一眼,眉心微蹙。
剛剛沒注意看,此時再看,這個男生,跟容随倒是有那麼幾分相似。
可容家僅有容随這一個孩子。
在容爺爺去世之前,容随一直都是被容爺爺當成繼承人培養的。
容随垂着頭,額前的碎發垂落,遮着他的眼睛。
透過發絲,他沉沉的目光落在男生身上。
酒吧裡五光十色的燈光,透過地面上玻璃碎片的折射,落在他眼底,映照出他眼底渾濁的血絲。
狠厲、恐怖,仿若惡鬼。
男生嘴裡的謾罵突然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懷錦隻是掃了一眼這男生,就收回了目光,朝容随伸出手。
“手。”
容随呼吸一緊,把手往後面又藏了藏,擡起眼,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乖寶……”
懷錦就靜靜看着他,一言不發。
最終,容随到底還是沒撐住,慢吞吞把手伸了出來,放在她掌心。
懷錦捏着他的手看了下。
他掌心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已經能看見裡面的骨頭,鮮豔的血不斷往外流。
懷錦閉了閉眼,按捺着心底的煩躁,拉着他繞開打得不知天南地北的一群人往外走。
容随更是一聲不敢吭,老老實實跟着她走。
黃毛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
看了眼那邊的情況,黃毛一拳揮開和他糾纏在一起的人,蹭蹭蹭跑到懷錦面前。
“栀姐,你可算來了!”
容随也明白過來,懷錦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偷眼瞪了黃毛一眼,黃毛一慫,往懷錦旁邊蹭了下。
“随哥你别這麼看我,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出事兒!”
懷錦瞥了容随一眼,他又立刻收起了那些表情,做出乖巧無辜的模樣。
她懶得說他,把容随往黃毛那邊推了下。
“送他去醫院。”
容随一愣。
“乖寶,你不跟我去?”
黃毛也抱着頭哀嚎。
“栀姐!随哥會弄死我的!”
容随一腳踹過去。
“你再亂說?”
懷錦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語氣一直都很平淡,聽不出來什麼差别。
“他不敢。”
黃毛他們覺得懷錦和平時沒什麼變化。
可容随卻覺察出來,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或者說,是極差的。
他确實不敢在這個時候撩撥她,沉默幾秒,又踹了黃毛一腳。
“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走!”
黃毛苦了臉,卻還是依言帶着容随出去了。
等容随一走,懷錦松了松袖口,重新走回去。
容随的那幾個小弟都認識她,見她過來,紛紛收手,走到她身邊。
“栀姐!”
“栀姐!”
那群和他們打架的人對視一眼,看向了之前被容随摁着打的男生。
“嚴少,怎麼回事兒?”
懷錦卻沒等那位嚴少開口。
“站遠點。”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沖了過去。
這群人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被打得猝不及防,等他們想還手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先機。
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放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其中被打得最狠的,當然就是那個和容随有幾分相像的嚴少。
容随的這群小弟,曾經在一中外面的小巷子裡見過懷錦動手。
在容随沒有出來跟他們鬼混的這些日子裡,有些需要動手的事情,也是懷錦暗地裡和他們一起瞞着容随,給他們解決的。
他們知道她很能打,不是善茬,此時都乖乖呆在後面,沒有上去礙手礙腳。
隻是……
幾人對視一眼,連加油助威都不敢。
今天的栀姐,好恐怖!
這些人壓根就不是懷錦的對手,在她手下,他們隻能被動挨打,連還手或者掙脫的機會都找不到。
狗東西!
居然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動了手,出了口氣,懷錦才重新平靜下來。
她将撩起的袖子重新放下來,遮住細白的手腕,坐到沙發上,瞥了眼還在位置上看熱鬧的人。
“還不走?”
懷錦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那雙無波無瀾,沒有感情的眼睛掃過來,叫人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真的紛紛離開了鲸落。
等人都走了,懷錦撐着下巴,指尖敲擊着扶手。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