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錦撩起眼皮掃了眼上空,又無所謂的垂下眼眸。
她平靜的眸子盯着容随手中的劍。
酬情,是她踏入諸天萬界之前的佩劍。
隻是後來,她與這把劍的道不同,便随手将它投入了世界中。
難怪這劍能承受住她的劍意。
也不知該說是緣分還是孽緣,兜兜轉轉,酬情竟然被他拿到了。
隻是,現在酬情的情況有些不對。
酬情劍中,封着無數魂魄,這些魂魄,安靜的躺在酬情劍中,身上怨氣盡褪,不吵不鬧。
她還在裡面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容随之前不顧旁人的圍殺阻攔,沖過去殺了的人。
稍稍一想,懷錦就明白了他之前為什麼會見人就殺。
就如他所說那般,他殺的不是人。
被酬情劍殺死的人,他們被困在軀體中的魂魄,被收入到了酬情劍之中。
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救人。
隻是懷錦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
懷錦落到容随面前,沉默着沒有問出口。
如今恢複了記憶,她竟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倒是容随,絲毫沒有介意她的冷漠,上前一把将她抱住,臉埋進她發間,語調發軟。
“乖寶……你吓死我了!”
懷錦僵了下,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手才剛觸到他的肩膀,腦袋裡又浮現出之前那些世界兩人的相處。
原本想要推的手硬生生忍耐了下來,改為拍了兩下。
憋了半天,才憋出兩個字。
“無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容随目光暗了暗。
他當然能感覺得到她的不一樣。
可他不在意,至少,她現在沒有推開他,不是麼?
念頭剛落,懷錦就不容抗拒的将他拉開。
容随心底一沉,懷錦遲疑一瞬,擡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
“走吧。”
容随心底才剛聚起的風暴,就被她這不輕不重的一下給拍散了。
他注意到她蜷在一起的手指,忽的笑了下,幾步追了上去。
“乖寶,這是你的本命劍麼?”
“嗯。”
“它叫什麼?”
“無道。”
容随微楞。
“無道?為什麼會給它起一個這樣的名字?”
懷錦嫌他煩,可想想,之前的世界裡,他比現在還煩。
最終也隻能繃着臉敷衍。
“想。”
“……”
容随很無奈。
她雖然沒有拒絕他的靠近,可怎麼恢複記憶後,比之前還要更冷了?
看來要想讓她徹底接納他,任重而道遠啊。
——
容随知道的東西,比懷錦要更多。
從容随那裡,懷錦也了解到了這片大陸的真相。
和她先前被幻象蒙蔽時知道的差不多。
無方大陸乃是一個武道世界,以武為尊。
境界劃分,同樣是天地玄黃,到達天階的,唯有四人,也就是淩妙宜記憶中的四位聖主。
不同的是,這片大陸是有國家的,這個王朝,名為樓穹。
當初樓穹四處征戰,統一大陸,這四位天階大能出了不少力,被君王奉為座上賓。
可也是這四位大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個邪術。
吸取生機,可提升實力,達到比天階更高的實力。
為了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們耗費近百年的時間,在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裡布上陣法。
三年前,陣法徹底形成,四人啟動陣法,整片大陸瞬間陷入險境,無論是哪個角落的人,都在源源不斷的被這座龐大的陣法吸取着生命力,輸送到四位大能身上。
容家也确實擅長陣法,隐居在海島之外。
他們當時第一時間覺察到了海島之上陣法的存在,可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陣法,竟然束手無策。
當時容家的人是有機會從海島逃離的,可他們不能置海島上的居民于不顧。
最終,他們選擇将容随送出海島,給容家留下一條血脈,剩下的人,全都留在海島之上,與這陣法死磕。
可他們不知道,整片大陸都已經被籠罩在了陣法之下,哪怕容随出了海島,也逃不開。
容随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他一出海島,就被吸入到了無回山中,陣法的力量,無法穿過無回山的屏障,容随進入到無回山後,倒是如容家所想,安然無恙。
隻是他也出不去,隻能在無回山中,通過水鏡,眼睜睜看着他的血脈至親,和這片大陸上的人,一個接一個被吸成人幹,痛苦又絕望的死去,卻無能為力。
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懷錦的無道劍落在了那座山上,才讓無回山形成了那樣有去無回的險地,就連這四位大能聯手布下的陣法,都無法突破屏障。
容随在無回山中,得知了那四位大能的陰謀,在這方世界天道有意無意的指點下,開始玩命的習武練劍,就為了能夠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手刃這四位大能,為他的家人,為這片大陸上的枉死者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