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之下,不過三天,懷錦就已經看見了醉花樓。
醉花樓在橫舟主城外五十裡處,依山而建。
這也是橫舟城池的特色。
醉花樓名為樓,卻占據一整座城。
由九座飛檐翹角的樓宇環水而建,中央湖心亭以九曲回廊相連。
從山上往下看,能看到整座建築群亮起萬盞琉璃燈,水面倒映出流動的金紅光影。
燈影入水,人遊畫中,美奂絕倫。
不過讓懷錦最在意的,還是九座樓宇,似乎勾連成了一個陣法。
可惜懷錦對陣法沒什麼研究,也看不出來這陣法的作用。
“淩姑娘,這就是醉花樓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老羊緊随其後,打馬上前,停在懷錦身邊。
懷錦沒應聲,老羊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倒是不在意。
後面那群人,也陸陸續續到了,他們和老羊一樣,沒有率先下去,而是停在了懷錦身後一些的位置,跟着一起往下看。
“幸好淩姑娘果斷,帶着我們棄了馬車,否則可就要趕不上開宴了!”
人群中,有人如此感慨着。
懷錦扯了扯唇,沒說話,調轉馬頭,沿着山道往下走。
那群人互相看了看,嘴裡繼續談論着醉花樓的事情,心照不宣的跟上了懷錦的腳步。
懷錦也懶得管他們,自己走自己的。
醉花樓的百花宴雖說是宴邀群雄,可沒有接到花帖的人,卻是不能入内的。
除非他們要打擂台,否則隻能在外圍活動。
往常,這些沒有接到花帖的人,都會提前到醉花樓外等待,率先占好位置。
懷錦他們抵達的時候,醉花樓外面已經有不少人。
此時天色雖然還是黑沉沉的,但至少雨已經停了。
這些人,好一些的馬車還沒丢,能坐在馬車中休息。
可更多的,卻是穿着蓑衣,戴着鬥笠,三三兩兩聚成堆,将醉花樓外圍得水洩不通。
哪怕剛下過雨,空氣中帶着涼意,天邊也是一片黑壓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會下起雨來,這些人也不願意離開,執着的等待在這裡。
“淩姑娘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
抵達醉花樓後,其他人就散開,各自找了自己相熟的人,彙入人群中。
老羊倒是還跟在懷錦身邊,以過來人的身份,盡職盡責的為她講解着。
“百花宴五年一次,彙集了江湖各路英才,哪怕沒收到花帖,無法進入内場,說不定也能在外圍找到屬于自己的機遇,哪怕得不到機遇,也能開拓眼界,沒有人願意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懷錦沒什麼感覺。
她記憶裡确實沒有見過這樣的盛況,可對于這樣的場景,她卻不覺得陌生。
懷錦猜測着,這大概和她丢失的那些記憶有關。
她并沒有打斷老羊的喋喋不休,坐在馬上,安靜聽着他講,收集着她所不知道的情報。
“淩姑娘有花帖嗎?”
懷錦搖頭。
老羊毫不意外,怕她多想,還安慰了她幾句。
“哈哈哈無妨的,說起來,能收到花帖的人,也隻有寥寥幾人而已,淩姑娘不混江湖,名聲不顯,沒有收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懷錦側目。
不是說廣邀群雄麼?
收到花帖的隻有寥寥幾人是什麼梗。
沒等懷錦問,老羊已經主動開口。
“除了四聖域中的四位聖主,和那幾個大勢力,大世家,每次都能固定收到的帖子外,醉花樓隻會單獨再發出三張花帖,這單獨發出去的花帖,有時候邀請的是成名已久的大能,有時候是名滿江湖的新起之秀,有時候,卻又是名不見經傳,誰也沒聽說過的小人物,沒人知道醉花樓發這三張花帖是根據什麼來的,也沒人能左右醉花樓的做法,醉花樓做事,可從來不管旁人的看法。”
這倒是讓懷錦有幾分驚訝。
這醉花樓把百花宴的陣仗擺這麼大,她還以為這是他們刷聲望的手段呢。
可現在看來,好像有點不一樣。
之前來百花宴,是想來看看在這裡能不能找到容随的下落。
如今嘛……她倒是對醉花樓有那麼點興趣了。
“三天後才會開宴,反正我們也來晚了,進去也占不到好位置,淩姑娘不如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懷錦也沒拒絕,牽着馬到了一顆大樹下,将馬栓好,跳上樹,坐在樹幹上垂眼往下面看。
這次老羊沒再跟着她,也去找自己熟識的人了。
他們一開始就說好了,老羊隻跟她到醉花樓,之後兩人就互不相幹。
現在老羊離開,倒是合情合理,他一直跟在她身邊,那才是奇怪。
可恰恰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懷錦對他有所懷疑。
這一路上,他們除了跟着她外,并沒有做什麼事情,對她的态度客氣又友好,沒有過多的讨好,也沒有太過疏離她。
到了醉花樓後,這群人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她,就連老羊,都按照當初的約定,主動離開。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正常,就好像,他們真的隻是因為一個意外而同路了一段。
越是這樣,懷錦心底就越警惕。
别跟她說什麼陰謀論,她不相信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懷錦低垂着眼,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樹葉。
真是越來越好奇,背後的人到底在圖謀什麼。
三天時間說快不快,說慢卻也不慢,幾乎是一晃而過,眨眼間就已經到了百花宴開宴的時間。
等在城外的人,都整理好儀容,收拾好東西,有序的到城門處排隊,等待着城門開啟。
懷錦沒急着過去,隻靠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