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錦眨了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她又看了眼容随,見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裡的匕首,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的坐着,任由腹部的血嘩嘩往外流。
懷錦慢吞吞湊過去,擡手對着他後脖頸一個手刀,容随眼前一黑,身子一軟,順着牆倒了下去。
懷錦接住容随,眉眼松了松,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氣。
總算不看她了。
他那眼神,總讓她有種,他還記得倒帶之前發生了什麼的感覺。
莫名心虛。
懷錦摟着他,先是粗魯的給他把腹部的傷口包紮好,止了血,糾結了一會兒,召出斐然扇。
她一個眼神,斐然扇就知道她要幹什麼。
立刻飄遠了些,扇柄瘋狂左右搖晃,整把扇子都寫着抗拒。
懷錦歎息一聲。
“你忍心讓我背他?”
斐然扇上下晃動,做點頭狀。
——忍心,主人您可以的。
懷錦幽幽盯着它,食指彈了彈。
斐然扇:……
行吧行吧。
斐然扇展開扇面,一道绯色流光劃過,扇身迅速擴大到足以容納下兩個人的寬度。
它不情不願的飄到了懷錦身邊,整把扇子都透着幾分萎靡。
它不理解,為什麼主人沒了記憶,比卻比以前更狗了。
懷錦眼底劃過幾分笑意,抱着容随坐上了扇子。
“随便找個安靜的地方。”
斐然扇抖了抖,慢吞吞的飛出了小巷子。
巷子外面,聚滿了喪屍。
都是被容随的血給吸引來,卻又被懷錦強大的氣場給震懾得不敢進去的。
他們一出來,喪屍僵硬了一下,下一瞬,嗷嗷叫着四散逃竄開來。
有幾隻不太靈活的,還被推倒了,淪為了後面喪屍的踏腳石,爬都爬不起來。
懷錦:“……”
喪屍都這麼蠢麼。
沒有喪屍敢靠近,斐然扇更喪了。
唉,主人太恐怖,想給她找點事兒的計劃落空。
懷錦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斐然扇,指尖點了下扇面。
斐然扇一個激靈,咻一下,就超過了那些喪屍,遠遠飛走。
懷錦扒拉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鎮定的補了個結界,擋住了淩冽的風,若無其事的端坐在扇面上。
等那些循着蹤迹找來的人,尋到小巷裡時,這裡已經人去樓空。
他們又在附近搜查了一番,都沒找到容随,城裡的幸存者也都說沒見過他,才罵罵咧咧的撤出了城裡。
而被他們四處尋找的容随,此時才剛剛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醒過來。
感受着身下的柔軟,容随有些恍惚。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柔軟的觸感了。
容随慢吞吞坐起來,撩起衣擺看了眼腹部纏得醜兮兮的繃帶,那裡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
放下衣服,他靠着床,開始回憶昏迷前的經曆。
先是在搜尋物資的時候,被一群幸存者追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如今的情況。
而後,在巷子裡昏迷,遇到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女人。
剛醒的時候,察覺到身邊有人,他是想直接動用異能殺了她的。
隻是在睜開眼,對上她那雙平靜的眼時,就下不去手了。
他不想去思考為什麼會下不去手,隻是懶得再掙紮,想着死在她手裡,或許也不錯。
況且……
莫名的,他覺得她不會殺她。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他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卻還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直覺。
還是對一個陌生的女人。
容随摸了摸還在發疼的後頸,輕“啧”了聲。
下手這麼重,怎麼可能不會殺他。
果然隻是腦袋秀逗了産生的錯覺而已。
而且,他總覺得,他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就在那個小巷子裡,她殺的。
又坐了一會兒,容随搖搖頭,把這些亂糟糟的想法驅逐出腦海,掀開被子出了房間。
門沒有鎖,一擰就開了,容随眉頭一挑,搖搖晃晃走了出去。
出來後他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棟别墅。
别墅裡有些亂,看得出來原本的主人走得很倉促,很多東西都沒帶走,上面落了灰塵。
容随打量了一下,才慢吞吞往樓下走。
那個女人對他态度算不上好,他原本以為,她不殺他,那大概也是沖着他的異能來的。
可現在,看她絲毫沒有禁锢他自由的樣子,倒是讓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才剛走到樓梯口,容随就看到了盤腿坐在客廳裡的懷錦。
她身邊圍着一群喪屍。
那些喪屍明明已經皮肉腐爛,看不出來任何人樣,
可莫名的,他就是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戰戰兢兢,和幾分委屈。
容随:“……”
他大概是瘋了,還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