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懷錦在拿到他的資料時，就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

可那時候的關喆，并沒有對容随怎麼樣，在容随放棄工作後，他們就沒了交集。

懷錦也就懶得去深究。

但現在，在容随的事業有了起色的時候，他又冒出來了。

這就讓他又重新進入了懷錦的視野裡，順便想起來了之前一閃而過的疑問。

關喆沉默不語。

懷錦也沒在意，繼續提出疑問。

“第二個問題，你那些技術，是從哪裡得到的。”

每個世界都有屬于自己的法則，法則和發展相輔相成，法則越完善，發展越好，同理，世界發展越好，法則越完善。

在這個無靈的現代位面，法則的完善程度，還沒有達到能夠發展出那樣技術的地步。

懷錦首先想到的，就是關喆是外來者，或者和外來者接觸過。

可現在他本人就坐在她面前，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身上有任何外來者的氣息。

外來者不屬于本世界，隻要出現，就會被世界意識排斥，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違和感。

拿回了斐然扇，融合一部分屬于自己的本源之力後，懷錦并不覺得外來者的氣息能夠瞞過她。

這就很奇怪了。

懷錦鎮定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就平靜的停下來，等待着他開口。

關喆沉默許久，才嗤笑出聲。

“尹小姐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回答你的問題？”

他整了整因為剛剛快速走動而有些亂的衣服，拉開椅子站起來，臉上那些複雜的情緒已經收斂，恢複了他在外界的穩重模樣。

“說起來，某種意義上，我和尹小姐是站在對立面的，如果尹小姐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失陪了。”

唰——

懷錦手一擡，一把通身绯紅的折扇憑空出現在她手中，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把折扇小巧精緻，但關喆能從它身上感受到無盡的危險，讓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能感覺到，隻要他敢輕舉妄動，這把看上去精巧的折扇，就會毫不留情的割斷他的喉嚨。

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咖啡店裡的人，沒有任何一個往他們這邊看。

偶爾有服務員和客人從他身邊經過，卻像是沒看見他一樣，目不斜視的走過。

就好像，這一片狹小的區域，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從外界隔絕開了。

他能看到外面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可外面那些人，卻下意識的忽略了這裡，看不見他，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關喆身子緊繃，眼底一片暗沉，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住。

“尹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懷錦握着折扇，慢吞吞的收回手，食指在扇柄上敲了敲。

“答案。”

言簡意赅，沒有任何一句多餘的廢話。

哪怕她已經收回了折扇，可關喆卻絲毫不敢去嘗試繼續往前走。

現在展現在他面前的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而面前的女人實在是太過平靜了。

哪怕在他面前展現出了這樣異于常人的能力，她的眼神，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那不是冷靜，而是一種宛若死水一般的平靜，和一種自信的肆無忌憚。

他毫不懷疑，隻要她想，他一定會死得無聲無息。

他不敢賭。

關喆深吸了口氣，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恐懼，盡力維持着從容的表象。

“好，我告訴你。”

他要調整着呼吸，組織着語言，開始說那個被他深藏在心底許久的秘密。

“大學時期，我做了個夢，夢見在将來，有一個叫容随的人，會從事金融行業，自主創業成功，成立一個屬于他自己的金融王國，在如今這個市場已經趨近飽和的時代，他的成功，就是在奪取别人的蛋糕，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為了從容随手裡搶走更多的蛋糕，各個大牛會跳出來，想盡辦法阻止容随，給容随使絆子，如果說容随是那個男主，那關氏集團就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反派，最後在我的帶領下，關氏集團被容随徹底擊垮，申請破産，我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即使集團破産，也還是拼命的跟容随作對，最後下場凄慘。”

關喆說得痛苦不已，懷錦卻聽得滿頭問号。

就這？

關喆注意到懷錦古怪的視線，稍微收斂了一下外放的情緒，苦笑一聲。

“很可笑是嗎？一開始我也不相信的，隻覺得這個夢實在太荒唐，可後來大學畢業，我正式進了公司，開始進一步接觸公司事務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我手底下有一個員工，就叫容随，從那之後，我就總是有意無意的關注着他，然後發現，夢裡有關于容随的事情，都一一應驗了。”

關喆捂着眼，蓋住裡面還殘留着的，對容随的害怕，嫉妒。

“我害怕了，我怕有一天，關氏集團真的會在我的帶領下破産，我的父母會死去，我會一輩子都活在容随的陰影下，不得善終，所以在那次和容随在一個項目上産生了分歧的時候，明明他的方案更好，我卻還是屈服在了私欲下，借用這個由頭，把他辭退了，為了不讓從别的渠道站起來，我截斷了他在金融行業的所有出路。”

懷錦對他的痛苦毫無反應，隻是冷靜的指出。

“你後悔了。”

“是，這麼做以後我就後悔了，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會因為一個荒誕的夢，和心裡那可笑的嫉妒，做出這樣毀人一生的事情，所以在發現他後來沒再繼續找工作，而是去搞遊戲直播以後，我就放棄了對他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