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頭眼洞裡兩簇跳躍的火苗,左飄飄,右飄飄,在兩人之間打轉,也不知道在打着什麼壞主意。
懷錦有些嫌棄,這魔主畫風還真是奇特。
她也不是很懂,連表情都做不出來的骷髅頭,為什麼還能把猥瑣展現得這麼淋漓盡緻。
“小狐妖,你知道你身上有神力麼?”
魔主單乾聲音玩味,透着幾分不懷好意。
“神已經消失近萬年,你身上卻出現了神力,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懷錦點頭颔首,示意它繼續。
“自從有了這神力,你自己本身的力量也使用不了了吧?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麼?”
他的聲音逐漸放緩,低沉,循循善誘,帶着絲絲縷縷的蠱惑。
懷錦隻是瞥了他一眼,提着它的手力道收緊了些,把那骷髅頭捏得咔嚓作響。
“你猜,不能使用能力的我,能不能把這骷髅頭捏碎。”
唧唧歪歪個沒完,能不能說點她不知道的。
縱然她沒怎麼用力,單乾卻還是察覺到了威脅。
一股涼意蹿上心頭,驚得它心驚肉跳。
單乾也是個能屈能伸的,見蠱惑對她沒用,索性也就不再整那些虛的。
“他身上有本座的魔氣,你知道的吧?”
“嗯。”
“那你可知道,本座乃是魔界之主,與神主同時誕生!”
即便隻是個骷髅頭,也能看出來它的狂傲。
懷錦涼涼瞥了它一眼,面無表情。
“哦,所以呢?”
那還不是被容随一個凡人升仙的後天仙人給弄成了這樣。
不知道它有什麼好得意的。
“……”
單乾一噎,無話可說,甚至還想罵幾句髒話。
他也很冤的好嗎!
自從神隕落後,它便沒了敵手,對那群仙時不時莫名其妙的騷擾,也隻是像對待蒼蠅一樣,派幾個魔尊出去應付了事。
誰知道,會遇到容随這個瘋子呢。
什麼清冷谪仙,那就是個瘋子。
動起手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架勢,不管不顧的。
但它就不一樣了,它不懼怕死亡,卻不想如那群神一般,莫名其妙的,就泯然于世。
它親眼見證了神的昌盛到隕落,自然也能摸出一些這其中的關竅,打起來難免束手束腳。
誰又能想到,不過是氣勢上輸了,他就真的輸了呢。
單乾惆怅了幾秒,才重新振作起來,強行當做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
“本座的魔氣,豈是那麼好拿的,他要解決那些魔氣,隻有或驅逐,或臣服這兩條路可走。”
“驅逐,隻能借助神力,臣服,便是徹底入魔,為本座所用。”
說到這裡,單乾還有些遺憾。
"神早已隕落,本座還以為,他被那群仙如此對待,會選擇臣服入魔呢。"
單乾邊說,邊往容随那邊瞄。
一旦他選擇入魔,它便有機會利用魔氣,奪舍占據他的身體,以凡人之軀複活。
可惜……
這人的自控力怎麼就那麼可怕呢,明明已經被折磨成那樣了,還能硬生生忍了千年。
容随低垂着頭站在一邊,唇角繃直,不言不語。
從他最初阻攔了一次失敗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再做什麼動作。
可環繞在他身上的氣壓,卻格外低沉,那些翻滾的黑氣,彰顯着他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單乾遺憾完了,咂咂嘴,眼洞裡跳躍的火苗,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他原本的選擇,是強行壓制,但很顯然,你的出現,讓他選擇了驅逐。”
懷錦垂目不語。
她想起來,除了那次在城裡遇見的傀儡外,在去往玄天閣的路上,她也遇到了不少。
隻是都被她給躲過去了,沒跟他們正面對抗。
本以為是哪個邪修找到了傀儡制造的法子出來作惡,沒想到是沖着她身上的神力來的。
也難怪,她到了玄天閣後,那些傀儡就如同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從各個城鎮中消失得徹底。
【宿主,這個男主怎麼可以這麼壞!】
懷錦遇到傀儡的時候,它還沒有醒過來,之後懷錦也沒有提起過。
若不是現在單乾說起,它都不知道這中間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
簡直不敢想,但凡懷錦沒那麼謹慎,和那些不死人對上了,不能使用能力的她,會怎麼樣。
系統憤憤不平,氣成河豚。
倒是懷錦格外平靜,心湖裡驚不起一絲波瀾。
他黑化了。
還有心情安撫系統。
【您就不生氣麼?】
系統很疑惑,宿主不是最該讨厭被人算計的麼,為什麼會這麼平靜。
懷錦沒回答,又晃了晃骷髅頭。
“你不能把魔氣收回去?”
單乾被搖得頭暈眼花,小火苗都恹恹的,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收不回來,千年,魔氣早在他身體裡紮根了!”
若非如此,它至于這麼凄慘麼?
連這個空有神力卻不能使用的小狐妖都能拿捏它!
懷錦嫌棄。
“廢物。”
自己的東西都控制不了。
單乾裝死。
廢物就廢物吧,總歸還活着,就總還有機會的。
懷錦掃了一圈,目光掠過容随,沒有一絲停頓,最終,落在了山洞中央的石台上。
那裡,插着一把劍。
這把劍,劍身通體冰藍,劍柄上刻着繁複的花紋,格外漂亮。
此時,這把漂亮的劍,卻黯淡無光,看上去,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軟劍。
她在外面大殿牆上的畫裡,看到過這把劍綻放光芒的模樣。
莫名的,她從這把劍身上,感覺到了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