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他們的去路被一群白衣人截住。
這群白衣人隻是将馬車圍住,便沒了動作。
容随坐在車轅上,藏在寬大帽檐下的頭緩緩擡起,看向站在白衣人身後的紫衣男人。
紫胤真人背着手,垂眼靜靜與容随對視,看清他臉上的印記,玩味的笑了下。
“難怪這麼多年都找不到你,原來是用了這種法子。”
仙風道骨的男人,看向容随時,眼底卻藏着難以讓人察覺的妒意。
“不可一世的容随仙尊啊,竟然淪落到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如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這滋味,如何啊?”
容随仔仔細細打量着紫胤,良久,才撇撇嘴,認認真真的回答。
“你穿紫色,真醜。”
不及馬車裡那女人十分之一。
“???”
紫胤一噎,不敢相信他聽見了什麼。
下一瞬,一股羞惱從心底升起,灼燒着他的身軀。
紫胤有些咬牙切齒,原本那些已經快要被他遺忘的記憶,又随着這句格外認真的話湧上心頭。
千年前,這個人類修士飛升到仙界,他随其他仙一起去飛升台迎接他,卻被他無視了個徹底。
後來,他聽聞這位新飛升的仙尊實力強大,心有不服,去找他挑戰,他卻嫌他修為低,不肯應戰。
他心有不忿,在宴席上對他明恭暗貶,諷刺他不過是個靠臉的小白臉,他卻如聽不懂般,隻是認認真真的安慰他長得醜沒關系,努力修煉就好?
“千年過去,你還是一樣的讓人讨厭!”
懷錦在聽到容随那句認真的話時,險些笑出聲。
她實在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得到他這樣的評價。
懷錦推開馬車門,單手扶着車門,擡頭朝為首的紫胤看去。
她目光平淡,像是打量什麼物件一般,将紫胤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收回眼神,對容随的評價格外贊同。
“确實醜。”
這夥人,不就是她初來這個世界時對上的那群仙麼?
扶語的妖丹,就是被那個紫胤給捏碎的。
懷錦垂了垂眼,握着門框的手緊了緊,努力壓下心底的蠢蠢欲動。
不行,她現在還得保護一個拖油瓶,不能沖動。
懷錦的出現,讓本就氣憤到極點的紫胤,更加生氣。
他仔細看了懷錦兩眼,便認出了她的身份。
修為到了他們這一步,早就已經不需要靠臉認人了。
即使她身上的氣質已經變了個樣,但身上那熟悉的狐妖的氣息,他卻不會記錯。
此時的紫胤早就已經忘了當初被懷錦一劍劈退的事情,亦或者說,他沒忘,隻是下意識的不敢想起。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紫胤險些要端不住仙君的風骨。
“沒想到,容随仙尊離了仙界,竟與一隻狐妖勾結在了一起!不過也正好……”
他知道呈口舌之快,他不是容随的對手,索性不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擡。
“衆仙聽令!将仙界叛賊,與這殘害生靈的狐妖一同拿下,就地誅殺!”
“得令!”
紫胤一聲令下,原本還沒有動作的白衣人,立刻一擁而上。
他們手上有着各種各樣的法器,五顔六色的法力,齊齊朝着正中的馬車打來。
面對這樣的群攻,即使是懷錦,心情也有些凝重。
她要從他們的圍攻下離開不難,難的是,還要帶上容随。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将容随從這群仙的圍攻中保下來的時候,容随卻先有了動作。
他将懷錦往後一拉,護在身後,擡手推出一道混着黑氣的金光,在身前撐起一個保護罩,擋去了那些法力。
“不要離我太遠。”
懷錦一頓,看了眼容随,他整個人都藏在黑袍底下,身姿挺拔,應對這些攻擊,遊刃有餘,毫無壓力。
目光下移,甚至,還能騰出一隻手拉着她呢。
她有片刻的怔松,她倒是忘了,這個世界的男主,并不是什麼需要她時時刻刻保護着的小可憐了。
懷錦斂眉,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側,任由他将那些來勢洶洶的攻擊,都擋在了外面。
反倒是,她成了那個需要保護的拖油瓶。
【宿主,您還好嗎?】系統問得小心翼翼的。
它在她的識海裡,能夠更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虛波動。
此時的她,識海裡一片甯靜,沒有任何波瀾。
但就是這樣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才讓系統更加忐忑。
懷錦随口應付了系統兩句,就沒心情再說什麼了,系統也不敢再繼續叽叽喳喳。
容随的實力,确實強大。
即使面對這麼多的攻擊,他也應對自如,下手又快有狠。
他完全沒有給他們留情面,不斷有仙人倒下,化作星光,消失在地上。
那些仙人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
紫胤也沒想到,消失了千年的容随,實力非但沒有減退,似乎還比之前更強悍了些。
看着不斷死去的仙人,和那道狂傲自信的身影,紫胤心底竄起一股涼意。
不能讓他活着回去,否則,他們都得死!
紫胤腦子裡不斷地閃過來之前那個人對他說的話,一咬牙,衣袖中,一支白色的瓷瓶複現,有一道猩紅的霧氣,悄悄從瓷瓶中溜出。
那道霧氣,掩藏在五顔六色的法力光芒下,毫不起眼,悄無聲息的,來到容随身邊。
懷錦第一時間覺察到不對,下意識的,擡手擋在了容随面前。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