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慌張?”
他仔細打量了辭元幾眼,他呼吸順産,氣血充足,身上沒有受傷。
“如此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辭元卻顧不上去聽辭歲的唠叨了,一把拽住辭歲的衣袖,指着山下,手指還在顫抖。
“師兄!壞姐姐……壞姐姐她長尾巴了!”
辭歲一愣,有些難以理解辭元話裡的意思。
辭元也沒有給他去理解的機會。
“還……還流了好多血!渾身都是血!”
辭歲瞳孔猛地一顫,拂開抓着他的辭元,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隻留下猝不及防失去支撐,摔在地上的辭元,懵懂的望着眨眼間就空落落的樹林,要哭不哭的。
“師兄你等等我啊!”
辭歲沒聽到辭元的挽留,很快就已經落在了客院中。
不用他刻意去找,懷錦就坐在屋檐下,虛弱的靠着柱子,面色蒼白,雙眼緊閉。
她身上紫色的紗裙,已經被血色浸染,看不出來原本的顔色。
在她身後,是九條蔫哒哒垂着的大尾巴。
他站在這裡,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這樣的她,讓辭歲心底一空,又驟然一疼,像是心髒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了起來,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辭歲忽略了她身後的尾巴,快步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知她的情況。
這一探,讓辭歲本就不好受的心,更加難受。
明明之前還完好的經脈,此時全部斷裂,身體裡,還有一股力量在肆虐,狠狠破壞着她的身體。
辭歲的心不斷下沉,臉色格外難看。
這就是她要找幽水秘境的原因麼。
之前他看出來了她的修為不對,隻是那時候她身上沒有傷,整個人都很健康,他也沒想到,會嚴重成這樣。
隻是面對她這樣的情況,辭歲也有些無從下手,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才好。
她身體裡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霸道,僅憑他的修為,恐怕無法幫她梳理,還會适得其反。
良久,辭歲才吐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并指為刀,引着靈氣劃過手腕。
點點帶着墨色的血珠,從手腕的裂口處滲透出來,滴落在地上。
被這墨色的血珠沾染上的花草,頃刻間便枯萎。
而辭歲原本清隽的面容上,緩緩爬上幾道恐怖的印記,那印記像是火焰,又像是鎖鍊,從他的眼角,一直蜿蜒到衣領中,消失不見。
在他身上,有淡淡的黑氣浮起,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本如清風明月般的人,轉眼間,便邪氣四溢。
辭歲壓着心底的厭惡,擡起手,引着手腕上冒出的墨色血液,一點點朝懷錦靠近。
在那黑氣即将觸碰到懷錦的瞬間,他的手腕,被一隻蒼白的手握住。
不大的力道,卻讓他僵在原地,不得寸進。
“你做什麼?”
懷錦握着他的手,擡眼朝他看去,目光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明明是沒有任何起伏的話,卻莫名的有幾分惡聲惡氣。
辭歲下意識的收斂起身上翻湧的黑氣,滿眼無辜的望着懷錦,整個人都失了冷靜,有幾分不知所措。
“我……我想幫你療傷……”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辭歲猛地垂下頭,沒被她握住的手,死死的捂住臉,不肯再露出一分一毫來。
懷錦狐疑的看了辭歲兩眼,倒是沒在意他臉上的東西。
她松開他的手,往後縮了縮。
“不用。”
她語調依舊是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看上去并沒有因為身體的情況而受到影響。
可,她藏在袖子底下,不斷顫抖的手,卻還是将她出賣了。
懷錦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
要死了,被他分了一下心,差點被那破神力給搞死。
男人真是誤事!
懷錦又重新閉上了眼,辭歲卻在這邊僵硬着,久久不能動作。
他心底不斷湧起一陣陣暴虐。
她看見了麼?
她會不會害怕他,會不會覺得他惡心?
她現在這麼虛弱,這麼脆弱,隻需要他輕輕一掐,她就能帶着他的秘密,永遠的沉睡下去了。
隻需要她死了,這個讓他糾結,擾亂着他心神的人,就會消失了。
從此以後,他又是那個溫柔自持的辭歲,不會再有人動搖他的心了。
辭歲眼底泛着黑氣,緩緩擡起流着血的手,一點點靠近懷錦。
隻是,在觸及到懷錦的下一刻,卻手腕一轉,繞到她身後,摸上了那耷拉着的大尾巴。
入手的觸感,毛茸茸的,舒服極了。
隻摸了一下,辭歲就有些愛不釋手,眼底的黑氣慢慢散去,心底的暴虐,也漸漸平靜下來,一下一下,輕輕摸着那大尾巴。
看在她的尾巴手感這麼好的份上,他還是不殺她好了。
而懷錦,經過剛剛的分心,也終于捕捉到了藏在那神力之下的一縷神魂。
那也是一隻九尾狐,隻一思索,懷錦就明白過來,這恐怕就是她身體裡那股神力的主人了。
她正準備将那神魂絞殺,卻猝不及防被人撸了尾巴,尾巴上傳來的觸感,讓她控制不住的顫栗了幾下,原本已經困住了那九尾狐神魂的力量差點潰散,讓那神魂逃走。
“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