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
眼睜睜看着懷錦被石塊淹沒,容随隻覺得心髒驟停。
他再也控制不住,撐着虛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向祭台。
此時的祭台上,已經被石塊掩蓋,那些石塊,如同小山一般,堆在祭台上。
容随心尖都在顫抖,手電從他手中脫落,咕噜噜滾了幾圈。
他跪在祭台邊緣,急急忙忙開始搬那些堆成小山的石塊。
“若若!若若你在哪裡!若若,你千萬不能出事!”
容随臉色煞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眼裡滿是慌亂和恐懼。
慌忙之下,他根本顧不得其他,手上被那石塊劃破,鮮血點點滴滴落在地上,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執着的搬着那些石塊。
桎梏着村民們的小型石像,化為齑粉,他們終于得到了自由。
手腕上源源不斷流着的鮮血,也漸漸停止了下來。
一得到自由,村民們就慌亂的抱成一團,痛哭出聲。
“沒事了,小寶,沒事了,不要怕啊……”
“得救了,我們真的得救了!”
彌漫在村子裡的黑氣漸漸散去,陽光緩緩灑落在村子裡,驅逐黑暗。
溫暖的陽光,讓村民們慢慢冷靜下來。
他們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看着在祭台上透着蒼涼悲傷,幾乎就要癫狂的容随,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他們記得他,當他看到他們每家每戶都擺放着的石像時,曾苦口婆心的勸戒他們,将石像毀掉。
隻是他們當時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怎麼也不肯将石像毀掉,甚至還對他惡語相向。
幾個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沉默着,主動爬上祭台,跟着容随一起,去搬動石塊。
而後,其他村民,無論男女老少,也都陸陸續續的跟着上去,一起幫忙。
他們也還記得,那個擊敗了九頭石像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他們此時恐怕已經死了。
“她不會有事的,我們這麼多人,一定能把她找出來!”
雖然是安慰的話,可卻誰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這麼多石塊砸下,把她埋在裡面,即便是找到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可……
她既然能擊敗那個九頭石像,或許,也能從這些巨石下安全的活下來呢?
劫後餘生的喜悅,漸漸淡去,沉默和悲傷,又重新籠罩在祭台上空。
容随沒搭理他們,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安慰。
悔恨充斥着他的内心,不斷的拉扯着他的神經。
上次在皇覺寺,他本來可以逃走,卻因為顧忌着那些僧人,怕傷到他們,而讓自己受制于人。
這一次,同樣是因為他的善心。
在明知那些石像有問題的情況下,竟因顧忌着這些村民,不願傷了他們,沒有堅定的毀掉石像,而讓那個九頭石像有了重新降臨的機會。
兩次,兩次都是因為他的優柔寡斷,讓她身陷囫囵。
這一刻,他的那些善良,是多麼的可笑。
眼淚大顆大顆砸落,霧氣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卻依舊瘋了一樣的搬着那些石塊,即便掌心已經血肉模糊,也依舊不肯停止。
當虛空帶着管家和将軍府的護衛隊趕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虛空心底咯噔一下,和管家對視一眼,趕忙就爬上了祭台。
虛空看看這些幫忙的村民,又看看瘋了一樣的容随,久久說不出話來。
管家則是第一時間上去将容随拉開。
“将軍,您受傷了,需要治療,不然等夫人出來,看見您這副模樣,會心疼的!”
“您冷靜一些!”
容随掙開管家的手,惡狠狠的瞪着他,不讓他靠近。
“滾!”
他的若若還被埋在這些石頭下面,他要怎麼冷靜!
咕咚……
“容将軍,看那裡!”
在容随又一次要撲回石山前,虛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指着最中間的位置。
在那裡,堆着的石塊正在微微震動,最上面的石頭,陸陸續續的往下滾落。
容随眼前一亮,就要沖上去,卻被管家給拉住。
“将軍,不能過去,危險!”
“滾開!”
容随煩死了一直攔着他的管家,他現在腦子裡什麼也想不到,隻想趕緊找到懷錦。
他下意識的擡手就要朝管家打去。
“喂,我還沒死呢,你這副樣子給誰看。”
冷冷淡淡的聲音,拉回了容随的理智。
他堪堪收住攻向管家的手,愣愣的回頭,就看見懷錦頭發淩亂,灰頭土臉的坐在石山最上方。
她的臉上,依舊是滿臉冷漠,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眼底一片平靜。
他的那把長劍,安安靜靜的插在她面前。
看見她完好的出現在他眼前,容随再也忍不住,連滾帶爬的爬上了石山最頂端,一把将她死死抱在了懷裡。
“乖寶,我以後再也不亂心軟,亂發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