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錦沒管那些黑氣,借着手電的光,打量着這死寂的村子。
她慢吞吞的行走在村子的小道上,黑氣散發着暴戾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向懷錦侵蝕而來。
當黑氣觸碰到她時,她身上有看不見的光芒一閃,那黑氣中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尖叫,迅速往四周散去,再也不敢觸碰她。
可它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過她,不斷的徘徊在她周圍。
懷錦隻是瞥了眼那黑氣,哼笑一聲,淡定的繼續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她看見了光亮。
在村子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祭台,祭台之上,立着一尊九頭石像。
消失不見的村名,全都虔誠的跪趴在地上。
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捧着一座巴掌大小的人面蛇身石像。
手腕上割開一個口子,鮮血蔓延到石像之上,又被那石像彙聚成一條條血色的鍊子,彙入九頭石像之上。
離得近了,她這次倒是聽清了他們嘴裡念叨着的話。
“尊敬的骨厄大人,信徒願以自身鮮血為引,靈魂為祭!迎接您的到來!願您能掌控災厄!驅散苦難,帶領我等進入您所創造的,神聖的極樂世界!”
這樣的場景,和曾經皇覺寺的那些僧人,一模一樣。
就連被九頭石像壓制着的容随,都是那麼的相似。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這次的容随,并沒有失去意識。
他渾身染血,手握着長劍,艱難的抵禦着九頭石像的攻擊。
她看到的光源,就是從容随身上發出來的,那是,上次龍脈纏繞過他後,殘留在他身上的力量。
難怪他這次沒昏迷,還能和九頭石像過上幾招。
手電的光,驚動到了九頭石像和容随,兩人同時擡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一看見她,容随頭腦空白了一瞬,随之而來的不是心安,不是松了口氣,而是無法忽略的緊張。
“若若!快離開這裡!”
他忘不了上次在皇覺寺,她無知無覺倒地的那個瞬間。
也忘不了她當時,是怎麼艱難的将九頭石像擊退的。
僅管他知道,如今能掣肘這九頭石像的,恐怕隻有她了,可他還是自私的不願意讓她以身犯險。
而正在和容随拉扯的蛇頭,一看見她,面容就扭曲了起來。
它猩紅的眼裡,那些惡心的小蟲子,都跟着劇烈的蠕動,似是要從它眼珠子裡沖出來。
“懷錦,又是你!”
懷錦拎着手電,将光照在那蛇頭上,仔仔細細打量了它幾眼,才恍然。
“原來是你。”
還是個老對手。
“怎麼,新長出來的腦袋也不想要了?”
這個蛇頭,分明就是上次那個一直對着她笑得特别礙眼,被她胖揍了一頓,又斬了蛇頭的喜蛇。
一聽她這話,喜蛇人臉上的笑都快要端不住了。
她以為它才想出來麼,還不是九個腦袋,就它這個随時都笑嘻嘻的看着比較面善,适合忽悠這些凡人!
早知道又會碰到這個煞星,它說什麼也不會出來了!
彌漫在村子裡的黑氣,因為喜蛇的情緒波動,猶如沸騰了的水一般,劇烈的翻滾起來。
“上次不過是有龍脈助你,這次沒了龍脈,本座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懷錦界主,該如何将這小白臉救走!”
喜蛇強裝鎮定,臉上的笑意扭曲,嘴角大大咧開,那些彙入它身上的血鍊,陡然加深。
它加快了血液的吸收。
有些年紀大的村民,受不住它這樣的抽取血液,痛苦的呻.吟出聲,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可即便是這樣,那小型的石像,也依舊沒有從他手中脫離。
他們痛苦的哀鳴,卻讓喜蛇更加興奮,它獰笑出聲,巨大的蛇頭,攜着翻滾的黑氣,和那猩紅的血氣,猛烈的朝着容随撞去。
“噗……”
容随不過是肉體凡胎,能堅持到現在都還有意識,已經是奇迹了,哪裡還能再經受得住這樣的沖擊。
他整個人被那猛烈的氣勢壓得跪在祭台上。
青磚堆砌而成的祭台,都因為他這一跪,而塌陷了一塊。
容随吐出一口血,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感覺到,身體的力氣正在慢慢消失,他幾乎就要握不住手裡的長劍。
可餘光瞥見懷錦的身影,一咬牙,又死死的握住了長劍,擡手一擋。
叮!
石像腦袋和長劍相撞,發出劇烈的聲響。
“噗……”
暴戾的黑氣和陰郁的血氣襲來,容随再也堅持不住,手一松,長劍掉落,而他,整個人都被撞得倒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容随掙紮着睜開眼,想要看清楚她的面龐,可惜,他眼前卻隻有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若若……快走……離開這裡……”
懷錦被容随撞得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她咽下喉間的腥甜,面不改色的看了眼呼吸輕得幾乎就要感受不到的容随,沉默幾秒。
“喂,你可别死。”
懷錦将容随放在一角,随手将手電塞進了他手裡,讓他握着。
“你死了,我會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