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熟悉的女聲讓董森越渾身一顫。姚星雅系着圍裙走出來,手裡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森越?"
"這是你開的店?"董森越望着她發梢沾的面粉,想起她繪畫比賽時說要開餐廳的豪言壯語,"我還以為..."
"以為我說着玩?"姚星雅噗嗤笑出聲,突然正色道:"正好缺人手,你..."她猶豫着看了眼他筆挺的襯衫,"端盤子擦地的活能幹嗎?"
"當然!"董森越直接卷起袖子,腕表在陽光下閃着不合時宜的光。
突然姚星雅的手機震動起來。她盯着屏幕臉色一變,匆忙把董森越推給服務員:"小王,帶他熟悉下菜品。"她回頭露出歉意的笑:"接個電話..."
董森越望着她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格格不入的西裝。後廚飄來的油煙味中,他默默解開了價值半個月工資的領帶。
姚星雅快步閃進樓梯間,确認四下無人後,迅速撥通了電話。
"表哥,是我。"她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敲擊着防火門。
電話那頭傳來藍子朝沉穩的聲線:"有新進展?"
"餘多多現在在你身邊嗎?"姚星雅的聲音繃緊。
"就在辦公室。怎麼?"
"她今天中午離開過?"
藍子朝頓了頓:"出去辦過事。出什麼問題了?"
姚星雅深吸一口氣:"藍锴遊找上她了。小趙已經錄下他們談話内容,我馬上發你。你千萬小心。"
"明白。"藍子朝的聲音瞬間冷了幾分。
挂斷電話後,藍子朝長舒一口氣。手機很快震動,顯示收到加密文件。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
餘多多抱着一疊文件走進來,輕放在他桌上:"藍總,這是需要您簽批的項目文件。另外,A項目的進度報告..."
"先放着吧。"藍子朝神色如常地打斷她,"今天沒什麼事了,你先下班。"他頓了頓,補充道:"通知前台,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
待餘多多離開後,藍子朝立即反鎖了辦公室門。他戴上耳機,點開錄音文件,全神貫注地聽着每一個字句,眉頭越皺越緊。
霓虹燈将董森越疲憊的身影拉得老長。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望着川流不息的下班人群,與那些歸心似箭的上班族擦肩而過。手機屏幕的光映照着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招聘APP上密密麻麻的信息看得他頭暈目眩。
經過再三權衡,他最終将目光鎖定在一家名為"暮色"的酒吧。這家店離他的出租屋隻有兩站地鐵,裝修考究卻不顯浮誇。
推開厚重的實木門,爵士樂混着酒精的氣息撲面而來。董森越整了整有些皺的襯衫領口,徑直走向吧台。
"應聘酒保?"老闆擦拭着水晶杯,頭也不擡地問道。
"是的。"董森越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我之前在高檔餐廳做過半年服務生,對酒水服務有些心得。"
—這個說辭是他從姚星雅餐廳員工那裡套來的經驗稍加潤色的結果。
老闆終于擡起頭打量他:"我們這兒一般不招短期工。"
"我至少能做半年。"董森越面不改色地撒了個謊,心想大不了做滿押金期就找借口離開。
面試出奇順利。老闆簡單交代了工作内容:從最基本的清潔吧台、整理酒架開始,熟悉後再接觸簡單的調酒。
"我不着急,"董森越接過印着店徽的工作服,"穩紮穩打比較好。"
走出酒吧時,他看了眼手表—淩晨一點。明天早上八點還要去汽車4S店上班。董森越苦笑着搖搖頭,裹緊外套融入了夜色中。
保安老李剛完成最後一輪巡查,正準備鎖門下班。突然,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從大堂外傳來。
"誰?!"老李警覺地舉起手電筒,強光直射來人。
"是我,小李。"餘多多擡手遮擋刺眼的光線,胸口還在劇烈起伏,"剛跑得太急..."
"餘助理?"老李放下手電,眉頭緊鎖,"這麼晚來公司做什麼?"
餘多多捋了捋淩亂的頭發,擠出一個笑容:"藍總臨時要一份重要文件,讓我現在就來取。"她晃了晃工牌,"能麻煩您稍等一會兒嗎?我拿了文件馬上下來。"
"現在?"老李狐疑地看了眼手表,"什麼文件這麼緊急..."
"明天跨國并購的最終協議。"餘多多聲音突然提高,"如果耽誤了,藍總會..."
"行行行,"老李擺擺手打斷她,"快去快回,我還等着鎖門呢。"
"太感謝了!"餘多多如蒙大赦,小跑向電梯。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她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松。鏡面轎廂映出她蒼白的臉色。随着樓層數字不斷攀升,四周越來越靜,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别自己吓自己..."她對着電梯裡的監控攝像頭擠出一個職業微笑,手指卻無意識地絞緊了包帶。
總裁辦公室的門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沉重。餘多多屏住呼吸,借着手機屏幕的微光摸到辦公桌前。電腦啟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密碼輸入框如預期般彈出。
她從内衣口袋掏出那個燙手的U盤,金屬表面已經被汗水浸濕。插入接口時,她的手抖得幾乎對不準USB插槽。
"滴"—破解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刺耳。餘多多飛快地滑動鼠标,在文件夾列表中搜尋着目标文件,額前的冷汗滴落在鍵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