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鄧宇業從書本中擡起頭,驚訝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董森越反鎖上門,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鄧宇業起初難以置信,直到聽到那段錄音,才震驚地搖頭:"太可怕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她根本不愛這個孩子,"董森越疲憊地揉着太陽穴,"隻是把他當作嫁給我的工具。"
鄧宇業不解:"既然你這麼厭惡這件事,為什麼還要管這個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董森越的聲音很輕,"父母的過錯不該由他來承擔。"
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可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至親了。
自從知道自己血型的秘密後,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從未消散。
"你打算怎麼辦?"
"在校外租個房子,請保姆照顧孩子。"董森越頓了頓,"宇業,能幫我找找合适的房子嗎?"
"可以是可以..."鄧宇業欲言又止,"但為什麼不告訴家裡?"
董森越垂下眼睛:"太複雜了..."
見他不想多說,鄧宇業識趣地轉移話題:"對了,仕厲也回家繼承家業了,和子朝一樣。"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進來,在地上投下兩個長長的影子。董森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宿舍,鄧宇業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手裡晃着一串嶄新的鑰匙。
"搞定了!"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董森越床前,"學校後門的陽光公寓,兩室一廳,步行十分鐘就到。"
董森越接過鑰匙,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他下意識盤算起自己的積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這個地段租金..."
"喂喂,"鄧宇業一屁股坐在他床邊,床墊頓時陷下去一塊,"别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要不...咱倆合租?反正宿舍現在就剩我這個孤家寡人了。"
董森越詫異地擡頭,正對上鄧宇業亮晶晶的眼睛。
"怎麼?嫌棄我啊?"鄧宇業笑着給了他一拳,"再說了,你一個人帶孩子多累,我還能搭把手。晚上孩子哭鬧的時候,至少有人幫你換尿布不是?"
"你确定?"董森越狐疑地看着他,"半夜被吵醒可别抱怨。"
"切,就當提前體驗當爹的感覺呗。"鄧宇業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突然跳起來拽他,"走走走,現在就去家具城!我要買張兩米寬的大床,再配個投影儀,完美!"
董森越被他拽得一個踉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
午後的陽光炙熱刺眼,兩人在商場裡穿梭。鄧宇業對着一張真皮沙發愛不釋手,董森越則仔細比較着嬰兒床的材質。結賬時,鄧宇業搶着刷了卡:"就當是給未來幹兒子的見面禮。"
新家收拾妥當後,董森越特意請了位經驗豐富的住家保姆。
下午,董森越将孩子交給保姆照看後,約姚書婉在一家高級餐廳見面。趁着姚書婉去補妝的間隙,他不動聲色地開啟了錄音設備。
姚書婉落座後直切主題:"森越,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的事告訴家裡?"
董森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我不會告訴家裡孩子的事。至于結婚,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你這麼優秀,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人。"
姚書婉的臉色瞬間煞白,精心修飾的指甲在桌布上抓出幾道褶皺:"我隻要你!"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暈染了睫毛膏,在臉頰上留下黑色的淚痕。櫻唇被咬得滲出血絲,與口紅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目。
董森越神色淡漠,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姚書婉的聲音帶着卑微的顫抖,"我們試着交往,說不定..."
"抱歉。"董森越打斷她,"如果你能回到從前那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朋友?"姚書婉突然笑了,笑聲裡帶着歇斯底裡的絕望,"我為你付出這麼多,就換來一句朋友?"
董森越沉默以對,修長的手指在桌下緊握成拳。
"為什麼就是不肯喜歡我?"姚書婉的聲音陡然拔高,"我都給你生了孩子!你是不是還想着鄭俊明?你們不可能的!"
"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董森越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也不會選擇任何人。"
姚書婉的表情瞬間扭曲:"由不得你!我這就告訴你父母!"她猛地站起身,"看他們會不會逼你娶我!"
董森越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有用嗎?"
姚書婉尖聲反駁:"怎麼沒用!叔叔阿姨肯定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因為隻有我能讓你恢複正常!"
"呵!"董森越眼神銳利如刀,"你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懷了我的孩子,你以為我爸媽容得下你?"
"你沒有證據!"姚書婉揚起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就告訴你爸媽是你強迫我的!"
董森越突然露出從容的微笑,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聽聽這個。"手機裡清晰地傳出姚書婉親口承認陰謀的錄音。
姚書婉臉色瞬間慘白,她猛地撲上前,一把奪過手機扔進旁邊的紅酒杯裡。"啪"的一聲,手機沉入酒液中。
"備份多的是。"董森越冷笑着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剛才的對話我也錄了。"他按下播放鍵,兩人剛才的争執聲清晰地在房間内回蕩。
姚書婉踉跄後退,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紅酒的暗影在她臉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董森越的話徹底粉碎了她嫁入豪門的幻想。
她想起那個包養她同學的老男人—油膩、秃頂、滿身贅肉,光是想到那張臉就讓她作嘔。可她的同學卻甘之如饴,因為那個男人給了她花不完的錢,讓她穿最奢侈的衣服,戴最昂貴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