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婉望着瓢潑大雨,咬了咬下唇:"我沒帶傘..."她轉向董森越,睫毛上還沾着濕氣,"森越,你能送我回宿舍嗎?"
香樟樹下的左旭戈攥緊拳頭,雨水順着他的發梢滴進衣領。但雨幕太密,燈光太暗,誰都沒注意到這個渾身濕透的旁觀者。
董森越眼珠一轉,突然把傘塞到姚書婉手裡:"我作業還沒寫呢!傘借你,明天還我就行!"說完拽過鄭俊明手裡的黑傘,拉着人沖進雨裡。
鄭俊明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低笑着配合他演這出蹩腳戲碼。
"喂!"姚書婉的呼喚被雷聲淹沒。她望着兩人共撐一傘跑遠的背影,黑傘下隐約可見鄭俊明攬在董森越腰間的手。雨水中,她的苦笑顯得格外蒼白:"真是塊木頭..."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左旭戈一拳砸在潮濕的牆面上。指關節傳來的刺痛,遠不及胸口翻湧的酸澀來得劇烈。春末的雨,原來可以這麼冷。
雨絲在路燈下織成銀色的紗簾,鄭俊明突然拽住董森越的手腕。少年溫熱的掌心貼着微涼的皮膚,在春末的雨夜裡格外鮮明。
"慢點。"鄭俊明的聲音帶着笑意,雨水順着他的寸頭滑落,在古銅色的脖頸上蜿蜒出一道水痕。
董森越停下腳步,校服後背已經被雨水打濕一片:"急着回宿舍啊。"他伸手想接過自己的書包,卻被鄭俊明側身躲開。
"作業真沒寫完?"鄭俊明挑眉,潛台詞明晃晃地挂在嘴角:要是沒寫完,你還真要送她?
董森越翻了個白眼:"上午就寫完了。"他指了指鄭俊明肩上兩個書包,"這不是怕你累着。"語氣裡帶着幾分無奈—自從交往後,鄭俊明連書包都不讓他自己背,活像在宣示主權。
鄭俊明低笑,胸腔的震動透過潮濕的衣料傳來:"不沉。"他故意放慢腳步,雨水在兩人之間織成細密的網,"走太快鞋會濕。"
"行,咱們走慢一點,不過我可沒什麼興緻雨中漫步,趕快回宿舍吧。”董森越嘟囔着,卻也跟着放慢腳步。
要是白天還好,可是現在烏漆麻黑一片,又潮又冷,宿舍裡多舒服。
春末的雨帶着涼意,讓他不自覺地往鄭俊明那邊靠了靠。
突然,鄭俊明環顧四周,猛地将人拉到香樟樹下。
董森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着雨水氣息的唇堵住了所有疑問。他
瞪大眼睛,手指下意識抓住鄭俊明濕透的衣襟。
"唔...有人..."抗議聲被吞沒在交纏的呼吸間。
鄭俊明的手臂像鐵箍般将他鎖在懷裡,舌尖掃過上颚時,董森越的膝蓋突然發軟。
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董森越的唇瓣泛着水光,在路燈下像沾了露水的花瓣:"瘋了嗎?這可是學校!"
鄭俊明舔了舔嘴角,痞裡痞氣地笑了:"沒人。"他指了指空蕩蕩的校園小路,雨幕成了最好的掩護,"剛才誰說雨中漫步的?明天繼續?"
董森越紅着耳朵推他:"...随便你。"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混蛋還有這種浪漫細胞。
雨越下越大,兩個身影在路燈下漸行漸遠。鄭俊明的書包帶深陷在肩頭肌肉裡,董森越悄悄把傘往他那邊傾斜。
春末的雨夜,連呼吸都是潮濕而甜蜜的。
春末的晚風裹挾着槐花香從寝室窗口溜進來,賈振雲晃着兩瓶可樂,瓶身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在木質書桌上:"喏,慰勞你們打掃衛生的。"
董森越接過可樂,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一顫:"一頓飯就想用這個打發?"他挑眉看向賈振雲,"要是就我一個人打掃,你是不是就請了?"
"那必須的!"賈振雲誇張地捂住錢包,"但你們這對惡狼?下個月我還想吃飯堂的肉呢!"
鄭俊明輕笑一聲,将可樂推了回去:"謝了,現在不喝這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瓶身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咦?"賈振雲瞪圓眼睛,"你以前不是可樂狂魔嗎?體育課回來必幹一瓶..."
顧江濤突然從床鋪探出頭,一把搶過可樂:"他不喝我喝。"仰頭時喉結滾動,氣泡在燈光下炸開細碎的光。
董森越望着那瓶可樂,忽然想起上學期那個燥熱的午後。便利店冰櫃前,他拿着炭燒酸奶,轉頭看見鄭俊明在可樂貨架前徘徊。少年白皙的後頸在陽光下幾乎透明,讓他鬼使神差說了句:"可樂殺精。"
記憶中的鄭俊明突然轉身,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畔:"我有的是,管夠。"低沉的嗓音像羽毛搔過心尖。董森越當時耳朵燒得通紅,手裡的酸奶差點捏爆—這個不要臉的居然在公共場合開車!
"江濤說要雪碧是吧?"鄭俊明修長的手指掠過貨架,拿起一瓶500ml的雪碧。結賬前突然頓住, "你說雪碧殺精嗎?"
董森越盯着他手中泛着冷氣的綠色瓶子,嘴角抽了抽:"雖然沒研究過..."他故意拖長聲調,"但作為可樂的親兄弟,功效應該差不多?"
鄭俊明恍然大悟般點頭,轉身就換了1.5升的家庭裝。董森越望着他結賬的背影,在心裡為顧江濤默哀三秒——這男人的醋勁簡直比碳酸氣泡還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