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足後的鄭俊明終于恢複清明。他低頭看見董森越泛紅的膝蓋、布滿吻痕的腰肢和濕漉漉的睫毛,突然觸電般松手。自責像鈍刀割着他心髒:"小越,要不..."喉結艱難地滾動,"咱們還是别在一起了。"
董森越猛地撐起身子,腰間的酸痛讓他倒抽冷氣。
他盯着鄭俊明閃爍的眼睛,沙啞的嗓音像砂紙摩擦:"為什麼?"床單上暧昧的痕迹還在發燙,這人竟想臨陣脫逃?
"我..."鄭俊明指腹擦過他鎖骨處的牙印,聲音發顫,"我剛才簡直像條發情的野狗。"他薄荷味的氣息突然變得苦澀,"你值得更好的..."
"哈哈哈—"董森越突然笑出聲,眼尾還挂着淚,卻伸手捏住鄭俊明的下巴,"鄭俊明,你他媽..."笑得太厲害牽動酸痛的腰肌,他龇牙咧嘴地倒進對方懷裡,"除非你背叛我,否則别想甩掉我。"
鄭俊明瞳孔驟縮。他忽然将人死死按在胸口,董森越聽見他心跳如擂鼓:"我連人帶魂..."犬齒磨着對方耳尖,"都是你的。"
這個瞬間,某種黑暗的占有欲在鄭俊明血管裡瘋長。他想用婚戒鎖住這人的無名指,用吻痕覆蓋每寸肌膚,讓董森越染上自己的味道永遠洗不掉。
當晚的酒店套房被鄭俊明折騰得像婚房。玫瑰花瓣沾在香槟杯沿,奶油蛋糕上的巧克力牌寫着"To My Only",連送餐服務的銀質餐蓋都被他鄭重其事地親手揭開。
當草莓奶油沾上對方鼻尖時,他突然覺得,或許當0也沒那麼糟—如果對象是這個會哭着說"要一輩子"的傻子的話。
鄭俊明咬開他浴袍系帶,薄荷香氣籠罩下來,"我會好好學習怎麼愛你。"
晨光透過紗簾在羽絨被上灑下細碎的金斑,董森越翻身時腰間一陣酸軟,昨夜瘋狂的記憶随着疼痛湧上來—鄭俊明把他抵在落地窗前時玻璃的冰涼,浴缸裡浮沉的玫瑰花瓣,還有那句帶着哭腔的"要一輩子"。
"醒了?"鄭俊明端着熱牛奶推門而入,浴袍領口露出鎖骨處幾道鮮紅的抓痕。
見董森越要起身,他立刻放下杯子去扶,掌心熨帖地墊在對方後腰:"慢點,你昨天..."突然噤聲,耳根卻紅了。
手機在此時突兀響起。董森越瞥見屏幕上"周毅恒"三個字,下意識看了眼正給他揉腰的鄭俊明。
果然,某人手指立刻加重了力道。
"喂?"他剛接通,活力十足的聲音就炸開來:"老地方劇本殺,我們都到了,就差你—"
"今天有事。"董森越感覺後頸被鄭俊明的呼吸燙得一顫。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突然壓低聲音:"該不會和鄭俊明在一塊兒吧?"周毅恒的調侃裡帶着了然,"你倆要暧昧到什麼時候..."
董森越含糊地應了聲,挂斷時發現鄭俊明正用犬齒磨他睡衣紐扣,活像隻被搶了玩具的大型犬。正要解釋,母親關靜垚的視頻請求又跳出來。
"灏灏說你還要在外面玩,你不回家了?"屏幕裡的關女士蹙着眉,身後還能看見三弟探頭探腦的身影。董森越下意識把鏡頭偏了偏,避開鄭俊明在他腰間流連的手:"和同學約好周邊遊..."
這個借口在接下來的兩小時裡重複了四次—大哥董焱宏的未接來電剛挂斷,父親董鑫海的語音又追過來。鄭俊明全程安靜地幫他按摩小腿,直到第五通電話結束才低聲說:"你家人真熱鬧。"
他摩挲着手機鎖屏—養父鄭殊的短信隻有簡短兩句:[記得吃飯,錢夠用嗎?]
背景照片是泛黃的全家福:兩個穿消防制服的男人中間,站着三年級的小鄭俊明。
"以前我爸... "鄭俊明把臉埋進董森越頸窩,聲音悶悶的,"總會提前調班給我過寒假第一天。"他手指無意識摩挲着對方睡衣紐扣,"他們消防隊那會兒有雙人宿舍,我爸偷養了隻橘貓,鄭叔每次查崗都假裝沒看見..."
董森越突然翻身,酸軟的腿跨坐在鄭俊明腰間。
"我爸走的那年,鄭叔在他床前守了一夜。"
他指尖撫過照片裡清瘦的男人,"我爸肺癌晚期還惦記着給我們腌臘八蒜。"
雪光映着他驟然發紅的眼眶,"現在鄭叔總加班,我知道他是怕回家看見空屋子..."
"以後我家的年夜飯得多擺雙筷子。"董森越突然說。他手指穿過鄭俊明的指縫,十指相扣按在自己心口,
他聲音輕卻堅定,"等畢業我穩定下來,我就和家裡攤—"
話沒說完就被吻住。
鄭俊明把他壓進蓬松雪白的枕頭裡,雄性荷爾蒙的氣息鋪天蓋地:"現在就想帶你私奔。"
最終他們還是出了門。商業街的玻璃穹頂落滿雪花,鄭俊明非要買情侶款的羊絨圍巾,結賬時董森越接到謝錦凡的消息:「阿恒說你談戀愛了?真的假的?」他熄滅屏幕,任由鄭俊明把臉埋在自己頸窩嗅聞,像确認領地的大型貓科動物。
在電影院後排,鄭俊明把爆米花一粒粒喂進他嘴裡;商業街轉角處,非要給他圍上自己還帶着體溫的圍巾;甚至在人潮洶湧的網紅甜品店,固執地替他擦幹淨每一根沾到草莓醬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