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茹補充道:“這是最簡單的,至于道淡水池去撈魚回來烤,可以讓陽陽幫你。沒有更簡單的了。”
陽陽道:“哥哥,陽陽做飯可好吃了,我來幫你。”
林程衣被架得下不來台,隻好應下。
他現在覺得自己顔面盡失,竟然連一個小孩都不如。
當然,這麼想的不止他一人。
說做就做,今兒的午飯就由林程衣主廚,陽陽輔助,而景玉茹負責監督。
負責大夥兒的夥食聽起來并不費力,但需要極大地耐心:首先是量大,需要的魚就很多,要先把每條魚的内髒掏空才能烤。
每條魚大小不一,但小魚占多數。
林程衣拿着刀,猶豫片刻,做足了思想準備工作,終于一刀而下,剖開魚肚,赤手取出内髒,魚腥味兒混雜着魚血冒出的熱氣,讓他有些反胃,不禁皺了皺眉。
剖完後交給陽陽清洗掉血水。
親手操刀好幾條後,他終于逐漸适應,并且越來越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全部剖完了。
“可以啊,上手這麼快。”景玉茹還以為他會下不去手,他的書生氣質和殺魚實在聯系不到一起,沒想到他适應得這麼快。
林程衣抿嘴笑笑,臉又開始紅了:“玉茹姑娘過獎了。多虧陽陽相助,不然我一個人,就要讓大家餓肚子了。”
陽陽捂嘴嘻嘻笑。
景玉茹回一個淡淡的微笑。
平時的夥食是由王嬸負責,在飯店提前一個時辰回來,今天她回來一看有人接替了自己的工作,還有些不适應:“呀,小夥子,王嬸之後是不是就能少幹一項活兒了?”
“嗯。”林程衣不知如何回應,隻好讷讷地憋出一個字。
“王嬸,之後做飯就先交給他,你也不用每天來回跑好幾趟了。”
“啊?”王嬸一驚,本以為隻是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不過島主這樣安排自有她的道理,王嬸就沒想這麼多了。
烤上魚後,陽陽負責給魚翻面兒,林程衣抓緊時間,煮起野菜湯來,這個難度不大,不消一會兒成。
王嬸逐漸打破對林程衣的刻闆印象:“看不出來這小夥子,做得有模有樣的,還挺賢惠,以後誰嫁給他就享福了,把做飯包給他。”
景玉茹笑笑,還别說,挺有道理。
林程衣握勺子攪着鍋裡的野菜湯,聽見她倆唠嗑,眼神時不時往這邊瞟,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
飯做好,島民們也正好集合。
大夥兒一吃烤魚,便敏銳覺出這頓飯不是王嬸做的,一問發現是林程衣和陽陽做的,紛紛贊不絕口,把他倆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林程衣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贊美的滋味。
多麼溫暖,多麼暢快啊!
掃興的是,大夥兒魚還沒吃上幾條,就聽見一個嚣張跋扈的聲音:“都不許動!”
景玉茹一看,是蘇拿。
他身後是一大幫手下,身旁是陳家兩兄弟,被手下押着。
陳家兩兄弟一臉狼狽,奮力掙紮,反而被押得更重了。陳财朝景玉茹使眼色——他們暴露了。
想來也是,林程衣在人群中這麼顯眼,突然消失必然會被發現,隻是景玉茹沒想到會這麼快。
島民默契噤聲,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相信他們的島主。
蘇拿神色狠厲,走到景玉茹面前破口大罵道:“就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是吧?能耐不小啊,不僅收了這幫窩囊的流犯,還把上頭的人給反了!這麼能幹,下一步算盤是不是要打到老子頭上?嗯?說話!”
景玉茹當然沒被吓到,隻是佩服這個新來的酒囊飯袋還有點腦子,不過不多。
她以為他是來要回林程衣去壓榨的,顯然讓他冒火的不是這個。
“這位新來的大工爺,小女子不知您在說什麼,小女子并沒有有意收服,隻是大夥兒為了果腹罷了。”
她話裡有話。島民們的夥食本該由大工爺們負責,但他們非但不給吃的,反而往死裡壓榨人。
蘇拿當然聽懂了她的意思,扯開了話題:“你是根本沒把上頭放在眼裡,木材你們是不打算交了是吧?!”
他指着島民們罵,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幾個性子沖的島民反抗道:
“你們壞事做盡,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還想要木材,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
“你們不得好死!”
蘇拿聽罷,沒發火,嘴角勾起一抹邪惡陰鸷的笑,手一揮:“所有人,給我上!給這些窩囊廢顔色看看!”
他一聲令下,手下握緊棍棒和刀劍,作勢就要沖上來。
景玉茹一驚。
下一秒,一個溫潤柔和的聲音道:“蘇大人如此沖動魯莽,上頭的林密大人就是這樣這樣教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