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哉乎矣 > 第16章 進京篇 第八

第16章 進京篇 第八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元旬與元時早起随大家一同出驿館,遠遠就看見貢院門口矗立一個孤單身形,身形雖不動,卻于晨起微光下灰缈似欲飄,全副熟悉輪廓正是應雲手。應雲手聽到動靜,轉身隻看到晨霧薄曦之中排山踏塵而來的數衆士子,眯起眼睛不住搜尋,目光穿梭人群中,直到聽見元旬一聲喚,這才找準方向,照舊開心朝着他兄弟揚手臂使勁揮幾揮。逢此時節,誰都再說不出一字,彼此對視一眼,便是心中照應無爽。一時貢院大門打開,大家魚貫而入,各赴其位。

待到傍晚點燭時刻便是交卷時,元時擡頭望着卷子被收走,納入貢院收卷衙吏手中厚厚一沓之中,不免歎一聲,長長吐出十數年寒窗辛苦并一路到京直至今日的種種疲勞不堪。看衙吏走向下一處,他先有二十分的輕松,收拾文具,随同其他士子出了貢院。

元旬與應雲手已在貢院外等候,三人見面,再不問應答發揮如何,隻湊成一排默默沿大道朝東去。到了驿館門外,應雲手與元家兄弟作辭,仍舊繼續前行,趁着城門未閉,出城回菜地草棚去了。

行至城門下,距離城牆尚有百十步,應雲手忽聽到望樓上計唱時辰的高聲,立時驚到,自語道:“糟糕,要關城門了!”着急地緊跑起來。

正趕到城門下,應雲手見幾名士兵挪開擋門石,推動城門就要關,當即高聲喊道:“别關門,我是今年考試的士子,有文書在此,預備出城。”

那幾名士兵常年值守,豈會不懂得規矩,聽見聲音立時停下,轉身看到一名年輕書生氣喘籲籲跑了過來,其中一個當即迎了過去,攔在應雲手前面,應雲手吞咽一口氣,不忘施禮,行完禮又自裡面衣服口袋費力往外掏文書。那是他們到京城投狀時,京城府衙與他的考試期間暫居京城内外的準核文書,應雲手擔心遺失了,時刻裝在母親于臨行前替他縫在裡衣上的一枚貼身口袋中,眼時春寒未消,京城又靠北,寒意最重,應雲手穿的裡外三層,一時難掏出來。正在這時節,一輛馬車擦着兵士,倏地穿過半開的城門進了城,士兵尚未回轉意,馬車已經穿出門樓,進城去了。

馬車幾乎擦着應雲手飛馳而過,應雲手專注低頭翻找,于外面諸事毫不提防,被結結實實吓一跳,擡頭隻聞揚塵,向兵士們細問道:“方才怎麼回事,是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一個士兵輕蔑道:“一聞車裡蹿出來的氣味就知曉,準又是個南蠻。”

應雲手低頭尴尬不語。

士兵猶自顧自抱怨道:“南疆戰事結束了,這些南蠻全都回來,好似從南邊兜回來一車蟲豸似的,全國亂竄,京城這些日子也來了不少,帶着一股子濕瘴臭氣,聞着直竄鼻竅。”

應雲手等兵士驗過文書,忙又道謝,匆匆出城去,身後城門徐徐關上。關門時,他還聽到裡面傳出來一聲訓斥:“方才是誰沒長眼睛放人進來,可是想挨鞭子了!告訴你們,這些南蠻再不許放進一個,否則城裡出了匪盜,上面責怪下來,大家誰都别活。”他聽過也就聽過了,沒往心裡去。

三月二十六日放榜,應雲手、元旬、元時三人名字索性赫然并列。

元時盯住榜單,眼睛不舍得錯開一瞬:“好,好,終是成了。”

元旬慨歎道:“明日之後,我兄弟也能做官了,這一回再回鄉……”

元時當即打斷:“回什麼鄉!”他被元旬的話觸動,轉身面對大街,叉腰指點房舍車馬似遙指萬裡江山,“我要留在這廣闊的京城中,再不濟,也要去大的州府,做大大的官,再不回小小望江,一輩子向老頭一樣隻做個教書的先生,沒志向沒出息。”

應雲手本來也同元旬一樣滿心感慨,聽到身旁起這樣的話,不滿道:“老頭也沒得罪你,多虧有他這麼多年不嫌棄,始終守着學堂,方有今日之你我。”

元時轉頭硬怼道:“多謝告知!是否你還要說,我應該多謝秦家蓋下學堂,請來曲先生,再把元家列祖列宗扔出祠堂,換他秦家人和曲先生坐進去!”

元旬當即制止道:“小時,你太過了!”

應雲手堅決道:“我還要準備後面的殿試,先回去了。”話音未落,人已轉身離開。

元旬擡手喚一聲:“阿手!”扭頭看弟弟仍舊執拗高傲,頭頸不屈,不免“嗐”一聲跺腳歎息。

元時眼角不夾,猶不休道:“老頭從未看重他,是他自己巴望着咱兄弟不離不棄,如今以為自己拼命背幾頁書,多讀幾篇文章,便是才子了,妄想着與我争高下。後日殿試,乃至唱名時朝堂應答,我讓你知曉知曉何為才子。”大話說下,元時到底不敢輕視,看應雲手走得影子望不見,急忙拉着哥哥返回驿館。

之前元旬一再邀請應雲手住進驿館,一則是多年友情使他見不得應雲手小小年紀獨自在城外吃苦,二則也是受了元時的慫恿。元時則知曉元旬比自己更加實在無二心,想應雲手素來是個義薄雲天的豪爽性子,就怕别人施加善心,越可憐他則越推遠他,因此鼓動下哥哥搶在應雲手的心思之前一再提及“留下”“同吃住”“墊付房錢”之類的話,變相趕走應雲手,勿使自己的機密洩露。

初入住驿館時,驿吏收下元家兄弟的銀子,“好意”指給他們一間朝北的房舍。這間房舍附着兩個抄手套間,在驿館中算是數一數二寬敞的,兩兄弟住進去不論睡眠讀書均不受限制,唯一不足就是屋子整日不見光,尤其冬春交際時節,陰冷甚重。便是其他士子見了,再想不出是驿吏受元家兄弟的賄賂而至,把個驿吏撇幹淨,卻将最大的機密留給元家兄弟,機密就在南牆下。

南牆為房舍的正後牆,牆那邊是與這邊一般無二的一套向陽房舍。時值半夜,正是這位驿吏當班時刻,忽然驿館外面悄悄來了一輛黑篷馬車,除卻車上挑的一盞風雨燈,全身皆隐于暗夜中。馬車行至驿館門外便停下,裡面匆匆下來兩名年輕人,尾随十來侍從,被等候門口的驿館官員無聲無息地接引至驿館内,就住在最大最正的那處房舍内。驿吏自此留了心,白日不該他值班時便偷偷觀察,沒想到裡面住進去的人雖多卻靜,難得有聲音漏出門外。那兩名年輕人更是自進去就再未見出來,三餐由官員派遣身邊侍從送至門口,裡面出來兩三侍從接下食盒,轉身進屋關門,剩下便是早晚間有兩名侍從出來收拾溺桶,僅此而已。

驿吏在京城重地見慣名利糾纏事,不欲多管,卻難抑一腔好奇,誰知第二天就有兩個外省士子尋上門。驿吏觀察這一對親兄弟,見他們機靈又迷懵,實在再合适不過,掂量着到手的銀錢,計從心生。至于元旬與元時,兄弟兩個心照不宣,你讀書溫習功課,我就去牆下偷聽,過一時再輪換,從入住直至終場考試,的确聽出許多信息,以為白撿個大寶貝,心中狂喜不止。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