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瘋了。
宗教組織管不了、抓不完、殺不盡,他們塑造着自己心目中的神,榨幹自己的想象為祂添加上濃厚的一筆,
狂熱的信徒把自己的信仰貢獻給偉大的不可名狀之物,他們虔誠的跪在地上,睜大充斥着血絲的眼睛,看着幻想中虛幻的幸福的微笑着,口中喃喃颠三倒四的禱告,
他們擠出自己的血液,筆蘸着混了肉沫的血液,在地上塗畫所謂召喚神明的陣法圖案,
浩浩蕩蕩的遊行不斷,參與者高舉着橫幅,嘶吼着喊出口号,油漆在牆壁上揮灑,紅色的顔料流淌而下,像血一樣,
“我們要生存”
“不要在睡夢中死去”
“不要做夢”
“向深海進軍”
流浪者躺倒在牆壁下,瞪着眼睛看向天空,他前一天還是個富豪,今天成了一個擁有三套别墅的流浪漢,前一天晚上,他從銀行取了幾箱現金,登上最高層,大把大把票子紛紛揚揚灑下,像一幅怪誕荒唐的畫,諷刺脆弱的人性。
陸地上的人跑到沿海,面對着呼嘯着的海浪,把寫着惡毒話語的紙條塞進瓶子丢進海裡,詛咒化身海魚的亡靈永世不得超生。
“死就死的安靜點。”他們說,“我們憐惜你們的離去,但我們痛恨你們的叨擾,請不要讓我們因為你們而付出代價,不值得的代價。”
也還是他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請求大海不要憤怒,那些蝼蟻打擾了深海中的怪物,吃掉他們就足夠了,冤有頭債有主,何苦再牽扯陸地上的人?
“我們還要生活,” 他們說,“我們有家人,有朋友,我們不能在夢中死去。”
最終他們失敗了,噩夢依然在繼續,在睡夢中死去的人越來越多,臉上帶着甜蜜的微笑,絕望的人們拖家帶口的從極高的樓層哭泣着跳下,在地上開出一朵一朵糜爛的鮮花,紅色的花瓣,白色的經絡,燦爛而令人作嘔。
世界在洗牌,在重組,漫不經心的推倒多米諾骨牌,嗤笑地看着被牌壓死的人。
睡去的人已經醒不過來了,他們安然的享受深海的靜谧,而活着的人,他們所受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你受不住了,你想過不要睡覺以此來達到不要在夢裡死去的目的,但是人根本無法做到不眠不休,于是你放棄了,在享受了一頓豐盛晚餐後,你躺在床上,安然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