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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德坊,坊市。
沈韫珠與衛琢商議一番後,決定分頭行動。
昨日楊貞兒的家人說她要自己賺錢來還前夫家的聘禮,遂沈韫珠還想再找一找她,親眼看看她的近況。
至于衛琢,他則先去辛湘去過的那幾家鋪面探探情況。
考慮到楊貞兒也是女子,能找的活計與他們要查訪的那些地方極為契合,所以沈韫珠先來到離她最近的申記布莊。
她前腳剛踏進去,後腳便從不遠處走來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看身形似是打手。他們邊走邊觀察四周的情況,不時還會抓住行人詢問幾句,好像在尋什麼人。
一時之間,街面上被他們橫行霸道的舉動鬧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
打手們來到布莊旁邊的成衣鋪,大手一揮,重重将一張畫像拍到櫃台上,揚聲喊道:“你們,都來看看有沒有見過這畫像上的人?”
成衣鋪裡的幾位客人皆是女子,不禁被這些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們吓了一跳,想馬上離開卻被那些人高馬大的身影擋住唯一的出口。
掌櫃的又驚又怒,卻不敢真的得罪這些人,隻能一邊安撫客人,一邊主動拿起畫像來看。
自己看完還主動拿給客人們傳閱。
那是一名年輕姑娘的畫像,她擁有一雙嬌媚多情的桃花眼,卻因那鼻梁、唇瓣、臉頰皆生的過于端正秀緻,使得她看起來更多幾分清正之氣。
赫然就是方才走進隔壁布莊的沈韫珠。
“我、我好似見過這、這位小娘子。”鴉默雀靜的店鋪裡忽而響起一道怯怯的女聲。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她望過來。
幾個打手在看清她的臉以後,面上不禁變得有些激動,肆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轉,開口時語調就變得有些不正經,“小娘子說說看。”
女子感受到這些人的冒犯,忍不住蹙了蹙眉,卻又不敢不回話,顫顫巍巍擡起手指了個方向,道:“方才我恰好看到一位姑娘從門口經過,朝那邊走去了,我、我也隻是匆匆一瞥,瞧、瞧着有些像幾位爺要找的人。”
幾個打手又言語輕薄幾句女子,這才心滿意足地追去女子手指的方向。
布莊裡,沈韫珠先試着與掌櫃的攀談幾句,見她是個謹慎嘴嚴之人,還未問出什麼,反倒先引來了對方的起疑,她隻好表明了身份。
“女郎君有所不知,我這布莊雖不大,但織布手藝卻是頂好,您瞧這些布料上的花色,旁的鋪子裡都買不到呐。這每日進進出出多少客人,我縱是眼力再好,也不見得每個都能記着。”
掌櫃的邊說邊吩咐人端來一壺茶水,親自為沈韫珠斟上,眨眼道:“您描述的那幾位姑娘,若能當面讓我見一見,興許我還能認出來,想到些什麼。”
“那你們布莊近日可招人手?”沈韫珠接過茶水,放置一旁,開口問道。
掌櫃的搖搖頭,頗為自得地解釋:“咱們布莊裡全都是織布的好手,不缺人,旁的莊子也挖不走她們。”
“那你可知附近有哪些鋪面或莊子招女子上工?”沈韫珠接着問道。
掌櫃的想了想,正欲說些什麼,門外忽然闖進一個人,對方隻在門口停頓一瞬,便直奔她們而來。
沈韫珠将将看清楚來人的臉,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對方抓住手腕。
“勞煩掌櫃的速帶我們去側門。”來人往掌櫃的面前放了一隻鼓鼓囊囊的荷包。
掌櫃的面上一慌,打量着沈韫珠任由來人抓着自己的腕子并未反抗,想着對方興許是她的同僚,暗暗把心定了定。
“二位請随我來。”
沈韫珠邊跟着身前的二人走,邊低聲問道:“阿姐,你怎的會來這裡?”
來人正是尉遲珠。
“待會兒再同你細說。”尉遲珠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背,轉而又同前面的掌櫃的叮囑道:“之後若有人來問起我們,還要勞煩掌櫃的幫我們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