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閑來無事,也樂意教,畢竟咒語并不難學。
便簡單地給他演示了一遍,還在他身上留下一縷能夠使用一次的魔力。
可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時幽居然還沒學會?
“不是我說,我都教了你快一個時辰了,你怎麼還沒學會啊?”姜晚用那種看傻子似的眼神落在時幽身上。
時幽被她這麼一注視,臉頰微微發燙,“明明是你沒教好。”
姜晚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都教了你半個時辰了!”
她不相信自己教不會,揮了揮手,“來來來,我就不信了。”
姜晚伸手穿過牢柱,一把抓住時幽的手腕拉了出來,“這次看好了。”
時幽的手掌寬大,手指纖長,她用食指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畫着咒圖,語氣帶着幾分警告,“最後一次哈,再學不會可就不教你了。”
掌心傳來的觸感有些癢,時幽忍不住想要縮回手,卻被姜晚一下抓住,“别動。”
聲音很輕,帶着一種惑人的溫柔。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側臉上,牢房内光線晦暗,僅能在朦胧中辨出那柔和的輪廓,明明一切都很模糊,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好似黑暗中一束永恒的光,即便深陷泥淖,也不會被污染吞噬。
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餘光瞥見一抹深藍色。
他一驚,連忙抽回手,卻發現腕部被她攥得很緊,一瞬間,不知道為何,心裡有種異樣的慌亂,如受驚之鳥,急忙低頭,“将軍!”
姜晚正心想這小子怎麼動靜這麼大,耳邊就響起了他被驚吓得變了調的聲音,手上力道一松,猛地擡起頭,便看見了季凜那張嚴肅冷漠的臉。
不是,這人走路沒聲音嗎?
火把都不帶一個?
“本事倒是挺大的。”季凜冷冷地掃了眼被關在牢房的時幽,目光意味不明地轉回到姜晚身上,視線下移,注意到她腳腕上的鐵鍊早已消失無蹤。
“過獎了過獎了。”姜晚幹笑兩聲,連忙從腰上摸出從時幽那兒偷來的鑰匙,打開牢房門放時幽出來。
既然季凜親自過來接她,那想必他已經看到成果了,且很滿意,她不免心中小小得意了下。
此時,原本還在嗚嗚咽咽的獵戶在看到季凜後,立刻閉上嘴,假裝昏迷。
昏暗的牢房廊道彌漫着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唯有頭頂的小小洞穴透進一絲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地面巴掌大的一塊地方。
姜晚跟在季凜身後,随着士兵推開沉重的木質牢門,一陣吱呀聲響起,光線逐漸傾瀉而入。
她微微眯起眼睛,伸手遮在眼前,長時間待在昏暗的環境下,這一下子見了光竟還有些不适應。
跟随季凜一步步走出幽深的洞穴,陽光緩緩灑滿全身,帶來些許暖意。
守在地牢門後的兩名将士見到季凜,立即恭敬地行禮道:“将軍。”
不遠處,有人牽來了兩匹馬。
一匹是昨夜時幽騎過來的。
另一匹則是季凜剛剛騎來的。
這地牢開鑿在山體裡,距離中營還是有一段距離。
季凜上馬後,時幽随之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
姜晚左右看了看,想到上次跟季凜同騎時他似乎不太高興,為了避免惹他不快再進地牢,她朝着時幽的方向轉身而去。
“去哪?”背後陡然響起一道冷厲的聲音。
姜晚腳步一頓,略顯遲疑地回過頭,“我,不跟他一起嗎?”
“不會又讓我走路吧?”她臉色一垮。
季凜捏着缰繩的手指收緊了幾分,在姜晚幾乎失去耐心時,他才緩緩開口,“上來。”
她微微張口,指向自己,“我?”
“這裡難道還有别人?”季凜皺了下眉,“不願意就走回去。”
見他轉頭,姜晚立刻飛奔回去,語氣急切,“诶诶诶!拉我一把啊!”
她伸長手臂,仰頭看他。
季凜垂眸,目光在她微微伸出的手掌上停頓了一瞬,随即俯身,寬大而有力的手掌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将人拉上了馬背。
姜晚有了前一次的教訓,還未坐穩便急忙先抓緊了他的衣服,誰知這馬像是吃了藥一般,猛然揚蹄嘶鳴,随即如同脫弦之箭飛速向前沖去。
她起初還慶幸自己抓得牢,沒被甩下馬背,但馬蹄落地時的驟然加速令她猝不及防,整個人撞上他的後背,疼得臉都皺了起來。
“季凜!你絕對是故意的!”姜晚摸了摸泛疼的鼻子,眼淚花都出來了。
她下次不要坐後面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季凜還真不是故意的。
二十多年來,他隻與姜晚一人同騎過,沒有載人的經驗。
季凜捏着缰繩,将速度放慢下來,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你那藥水,倒是挺厲害。”
姜晚一聽他誇自己,鼻頭上的傷好像也沒那麼痛了,“那必須的。”
季凜緘默了。
時幽也放慢速度,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還能看見藍天白雲,姜晚的心情相當不錯,隻是有些餓了,她輕輕扯了扯季凜腰間的衣服,“好餓啊,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
他還是不太習慣姜晚不安分的手,神色微微變了變,隻是無人看見。
“你想吃什麼?”
“我要吃那隻老虎肉!”
季凜沒接話。
姜晚也不急,現在急的應該是他。
畢竟她的本事,他已經看到了,現在是他需要自己。
不過她也很好奇,一隻虎肉而已,而且還是他從自己手中诓騙過去的!需要考慮這麼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