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聿出了門後左顧右盼了一番,見沒人,還往下瞧了一眼,楊賀在下面招呼客人。
他放寬心,在三層找着上樓的樓梯。
他今日來這兒的目的主要是看看這姬承灏的真面目,他早就開始懷疑這個姬承灏的身份了。
這姬承灏自出生起就被送去了封地,誰也沒見過這位皇子的容貌。
十年前,十三歲的他忽地回來。從未見過的父子,他卻惹得姬淵十分寵愛他,整個大雍怕隻有姬淵見過他。
那日大婚時,來刺殺他們的刺客身上紋有安王府特有的紋身。
姬承灏因着從小在封地長大,生性多疑,身邊人都得要紋上特有的紋身他才放心用。
當時他就想闖進安王府,竟敢動他的阿媛,他要将他安王府攪得天翻地覆。
魏元聿在一個隐秘處找到了樓梯,正要上去,楊賀突然出現。
攔到他身前,道:“這位客官,您是不懂這是非樓的規矩嗎?”
魏元聿冷冷道:“你是什麼東西,竟還敢攔着本少爺。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楊賀根本沒被吓到,冷靜道:“這位少爺,是非樓乃是三皇子的地盤。就算是前攝政王的人,諒他也不敢放肆。”
魏元聿盛氣淩人道:“你說魏元聿的人是吧,巧了,魏元聿從小就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是楊犇。”
楊賀臉上浮現出笑,道:“楊公子,是小的慧眼不識珠,還望您不要再鎮北王身邊亂說。”
魏元聿仰起頭,道:“你還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啊,還不給本少爺起開。”
楊賀仍是不讓開,躬身道:“楊少爺,您就别為難小的了。不讓人上四樓,這是是非樓的規矩,小的也不敢違背。”
魏元聿将他往一邊推,道:“到時候這三皇子要是讓你交代了,你就直接讓他來找本少。”
楊賀還是不死心,魏元聿直接将他制住,怒道:“本少跟你說話,你是沒有耳朵嗎?聽不懂嗎?”
楊賀直接被擰着胳膊趴到了樓梯上,喊着:“楊少爺,您不能上去。”
魏元聿直接忽視,徑直往上走。
沈禾姝和梁謂聽到外面有響動立刻起身出去,看到的就是楊賀倒地的場面。
梁謂一下子将自己帶入到戲中,扶着楊賀起身,義憤填膺道:“楊掌櫃,你這是怎的了?”
沈禾姝還是将扇子攤開在一旁幹看着。
而楊賀隻是謝過二人,深深朝樓上望一眼,就下了樓。
“怎的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本大俠還想着要去幫他。”梁謂環抱雙手,道。
沈禾姝笑道:“我看你是看戲看的入迷了,我們繼續看戲罷,這出戲才剛開始。”
魏元聿上了四樓後,看着這無人的地方。
他又向上瞟了一眼,看來這四五樓還是之前的樣式,桌椅都在外擺着。
此地十分荒涼,但卻非常幹淨,看來是有人常來打掃。
與樓下的熱鬧、亮堂截然不同,這兒十分死寂,連一個蚊蟲都不存在。
魏元聿繼續往裡走,沒走幾步,從黑暗中走來一個人。
魏元聿見到這人的穿衣打扮,金黃色騰雲金絲繡邊,腰上别着一塊青玉玉佩,上面刻着灏字。
但是看着人的眉眼,卻無半分高傲之氣,反而有幾分低眉順眼。
魏元聿猶豫半晌,還是伏低身子,道:“臣參見安王殿下,殿下萬福。”
面前的姬承灏明顯被驚到了,連往後退了幾步,随後才不自然道:“起身吧,你怎會來這四樓,這四樓還沒人來過。”
魏元聿抱拳道:“禀告安王,臣是來看戲吃酒的,誤打誤撞來了這裡。第一次來還不知道這裡是禁區。”
姬承灏背過身子,欲走的樣子,道:“念你是第一次,本王就饒過你了。你快走罷,以後也不要再上來了。”
魏元聿在心中思忖,傳聞中的安王不是一個睚眦必報、性情也暴躁的人嗎?怎會如此柔和,還透露出八分書生氣。
他試探地叫道:“安王爺,家父與您還有一些交集,不知您可記得臣。”
姬承灏不自覺将手攥緊,道:“本王見的人多了,自是将你忘了,你别在這上面待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這句話更讓魏元聿堅定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姬承灏,姬承灏沒有見過楊昭嶽。
他心念道:果真是假的,衣服可以換着穿,可氣質說話的方式都是刻在骨子裡的。
既然這人不是姬承灏,那真正的他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魏元聿在回到包廂時還在想着,那姬承灏不做自己的好王爺,偏偏将位子讓給别人。
一開始他以為姬承灏隻是覺得京師不太好融入,才脾氣暴躁,閉着不出門。
可這樣一看,他将這人想錯了,這人心中野心極大。
找了個替身來代替自己在京師待着,而他便可以着手去做自己想做……和不能做的事。
那麼那日的刺客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若是找到源頭,這樣就能見到真正的姬承灏。
思及此,魏元聿才回過神。
轉過頭,就看到盯着戲台認真看戲,還時不時笑一下的沈禾姝。
他看着看着,嘴角就勾了起來,眸中溢滿深情。
心中的那個念頭更加深,他要讓自己更加強大。
之後再讓他的的阿媛做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讓她永遠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