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轎夫用沙啞地說:“禀告王爺王妃,已到沈府。”
沈禾姝如遇甘霖,輕輕地說:“王上,到了,我們該下車了。”
魏元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下了車,沈禾姝跟在他身後。
沈禾姝準備扶着鏡月伸過來的手下車,誰料一個玄色袖子出現在眼前。
她看着沈府前站着的烏泱泱的人群,扯出笑,硬着頭皮将手搭了上去。
下了車後,沈士玄邁着健碩的步子走到魏元聿面前。
“王爺,阿媛,我們進去說話。”沈士玄笑着說道。
沈禾姝沒看見最應該來的沈禾嬌,不安延至心底。問道:“父親,怎麼沒見嬌兒來。”
提起沈禾嬌,沈士玄的臉色突變,但還是溫着聲音說:“先不管她,先去前廳讓王爺歇下來。”
沈禾姝早已摸透了沈士玄的性子,知道他是一個,不罰那便家和萬事興,可一旦下了手,就會将人往死裡打。
她心中越發忐忑,生怕沈禾轎出什麼事情。沒在管前面的人,忙不疊将黎臻拉去一旁走廊中。
沈禾姝擰眉,焦灼地問道:“母親,嬌嬌出了什麼事?才過了一天她怎麼就将父親惹的發火。”
黎臻握上了沈禾姝的手,嘴角揚起笑,“放心,你父親沒打她,隻是将她困在自己的閨房裡。”
沈禾姝滿臉都是疑惑。
黎臻繼續說:“還不是那丫頭嚷着要去漠北參軍,日後要做大将軍,氣的你父親心口疼。将她關在房裡,下令誰都不許去看她。”
沈禾姝心中愕然,當時她隻覺得嬌兒是信口開河,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忘掉,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來真的。
沈禾姝想為沈禾嬌做些什麼,想了想,無奈地說:“也好,我就不去看她了。嬌兒生性就活潑,關一關也許就放棄了去漠北。”
黎臻歎了口氣道。
“也确實是這樣,今日你外祖送平安信時說漠北最近邊境不太平而且漠北的旱災越發嚴重了。她隻身去豈不是連命都沒有,我也就沒有替她求情。”
魏元聿雖坐在前廳可思緒卻跑遠了,藏着無盡溫柔的瞳仁盯向廳門。
沈士玄笑盈盈地開口:“王爺,您與我家阿媛已成了婚。還望您好生對待她,阿媛這孩子一直在閨房中,心地也是十分善良。”
魏元聿嘴角勾起溫柔的笑,“嶽丈,這是自然的。我定會溫柔待她,您就放寬心。”
沈士玄眼珠轉了轉,試探性地問:“王爺,今日早朝上說的要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去漠北平亂。您看這個人會是誰?”
“沈相,這朝堂之事莫要在庭下妄言。帝王之心我等都不可随意揣度,你且耐心等待幾日,這位‘鎮北王’自會公之于衆。”
魏元聿笑依舊停留在嘴上,可眼裡卻透着寒。
魏元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士玄也隻好放棄,轉頭說道:“王爺說的在理,不聊這個了。到飯點了,我們去正堂用膳。”
正堂上備了兩張圓桌,中間用屏風擋着。
魏元聿時不時望向屏風那邊身姿曼妙的人,心也被那人給牽了過去。
他将氣都撒在了碗中的食物上,動不動就戳幾下,來解他看不到娘子之憤。
反觀那邊,桌上隻有她與梁臻。沈禾姝臉上帶着笑,筷上夾着黎臻給她夾的菜。
黎臻溫柔地看着沈禾姝,耳語:“也好,夫家那邊沒有公婆侍奉會輕松許多,要将心思全放在王爺一人身上。你且悄聲告訴母親,你與王爺在床笫之事可還相适應?”
上一世沈禾姝不是沒經曆過這種事,喬桓夜在這事上經常力不從心,她也不好去打擊他。
将這件事生生從她的心裡給除去,慢慢的,他們在床上也隻是‘幹睡覺’。
沈禾姝被這露骨的話羞得紅了面頰,急忙撂下筷子,嬌嗔道:“母親,這種事情你怎可在外說,叫人聽見了不好。”
鏡月在一旁也笑着。
梁臻捂着嘴輕笑着,“這一旁就隻有你楊嬷嬷與我,這種事我們都是經曆過的。”
“女兒家這種事情要是不合适就要盡早說出來,拖到最後你身子就該受不住了。知道嗎?”
沈禾姝心念着她還并未與魏元聿圓房,這種事情她怎知,為了讓梁臻安下心隻好低着頭,小聲嘀咕道:“我與王爺在那件事上甚是……合适,您别擔心了。”
‘合适’兩個字她說的快極了,沈禾姝臉上的紅暈一直留着,怎麼都散不掉。
楊嬷嬷在一旁也笑着調侃道:“小姐,在過個幾年您就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就不那麼羞了。”
多餘的話沈禾姝沒再聽,拉着黎臻的手,神色認真地說:“母親,飯後你同我去靜心亭上坐坐好嗎?我想與你說些話。”
黎臻瞧着沈禾姝這個樣子,眼中慈色漸消,心裡衡量許久才點頭。
黎臻眸中充斥擔心,憂心道:“母親還是有些放不下嬌嬌,悄悄過去給她送些吃食。你就在這幫母親将你父親攔着,若是他問起就說我去解手了。”
沈禾姝笑着說了聲好後将筷子拿起,可望向黎臻的背影眉眼滿是詫異。
她在心裡多麼希望梁臻不要走,希望自己心裡溫柔慈愛的母親的形象不要崩塌,卻還是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