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發出指令:“自由射擊,五搶。”
烏琢據好木倉後,瞄準固定靶利落地擊了一發。
“砰”的一聲響,餘光裡,她同組的隊友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好似一頭受驚的驢。
首次接觸木倉支的學生,恐懼實際來源于身側的隊友。每個人的瞄準習慣不一,不下達統一的射擊口令時,你永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發木倉。
她打了整組乃至整個班的頭木倉。
五發子彈下來,烏琢放好木倉,正要退到一邊。
方才那位腿軟跪倒的隊友叫了她一聲。
她應聲看去,那人卻僵在原地盯着靶子不動。
“同,同學。”他朝着前方幹笑着。
“你……能過來幫我把木倉卸了嗎?”語調不太自然。
“我肩膀好像脫臼了。”
烏琢:“……”
不至于吧。
沒等烏琢走上前,教官幾步跨過來卸了他手裡的木倉,上手摸了摸骨咔擦一聲給他接了回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出痛叫,教官又對着他的屁股踹了三腳,動作可謂是熟練又粗暴。
那位學生直接被踹得跪在了地上,怪叫一聲,又受驚了。
一節課下來,一小部分有射擊基礎的人,成績勉強能看。而其餘的人,就沒有記成績的必要了。
烏琢五木倉射的很快,但沒一木倉沾上靶,看上去像個很莽的新手。
第一堂課,她沒太認真。
呃,應該說是過于随意了點。
走出射擊教室,衆人從未比此刻更向往安靜、和平的空氣。原來阿紫荊的校園環境,竟是如此美好和惬意。
但他們即将奔赴下一個戰場。
射擊課後便是實彈投擲課。掌握基本的武器操作是成為聯邦軍人的必要條件,這和有沒有天賦無關。
這堂課設在一片開闊的場地,他們所占的位置前方,有一塊面積不小的戰壕。
熱身運動後,教官先給他們分發了仿真模型,進行前期訓練。标準距離25-30米,烏琢這一組訓練成績都還不錯,就連驢同學,成績也達到了優秀。
介于這個班的訓練情況比預想要好得多,他們很快就領到了實彈。
一個小組的人依次站在指定位置投彈。他們是第一組,烏琢是整組的最後一位,排在小組第一的是驢同學。
手心裡握着的并非道具,而是有爆炸威力的實彈。烏琢按照訓練要求站在待投區内,漫不經心地等着前面幾位投完。
驢同學姿态僵硬地站在投擲點,右手握彈,左手顫顫巍巍地擡起來,摳住保險銷的拉環。他的腿無意識地抖動着,磨磨蹭蹭地不敢下手,感覺全身上下都不太利索了。
而左右手之間産生了一種極其強烈的疏離感。
教官站在一側溫柔地注視他。
驢同學抖着手将彈扔了出去。
一道弧線從空中劃過——投擲距離2m。
烏琢縮了縮後脖子,預感不妙。
眼前的一切頓時變成了慢動作。教官神色一變,上前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動作可謂之迅猛。驢同學身體一歪,伴随着一聲慘叫,驚恐萬分地掉進了投擲點後方的坑裡。
爆炸聲響起來前,教官緊随其後,反應極快地撲入了避彈坑。
迄止到烏琢的前一位,整組最遠距離5m。
一個一個站過去投,又被一腳一個踹下來。
烏琢越看越覺得某個地方隐隐作痛。
武器操作課的教官腳法都很好,踹人踹得很是娴熟。輪到烏琢走上投擲點時,教官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整個人處于一個聞風而動的架勢。
她瞥了眼那隻藏在軍服下暗暗蓄力的右腿,目光顯得有些警惕。
烏琢動作麻利地擡手舉彈,做出标準的投擲動作,注意力從教官帶給人危機感的站位上轉移。
餘光裡,那張黑沉沉的臉上,嘴角詭異地揚起。
心底警鈴大響,烏琢驟然感到了幾分隐隐的不對勁。她在最後一步時虛晃一槍,倏地刹了個急車。
擡到空中的右腿,慢悠悠地落了地。
待投區的驢同學瞪大了眼,他的視角裡,前面這位是在教官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做了個假動作,膽大包天地耍了教官一道。
驢同學咂巴下嘴,暗歎了聲,不禁對她肅然起敬。
烏琢右手握彈,眼眸一轉,對上了教官的幽幽目光,和其目光下充滿着古怪的笑意。
她恍然發現了不對勁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