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夏然說出圓場的話，他雙手收下名片，摘下口罩抱歉地笑：“真的很高興收到您的賞識。我最近參與了醫院内部一項優化項目，每天都在加班推進，未來會參加更多項目，實在沒辦法考慮新工作。星裡莊很好，隻是我是個非常讨厭加班的人，所以，很抱歉。”

他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眨着清澈的眼睛，急匆匆地往走廊另一頭趕。

夏然在後頭笑，看着負責人僵硬的臉色，随即安慰道：“新人嘛，年輕看不清局勢，部長别和他一般計較。”

負責人“哼”一聲，言語上掙紮着，試圖占上風：“幾年後的事，誰知道呢？”

李溪寒風塵仆仆地回到診室，就聽到一句揶揄的話：“聽說站在啟元塔頂能看到對岸的巨型雕塑，年底時能收到李醫生發來的照片嗎？”

啟元塔是星裡莊一道标志性景觀，據說站在上面，會給人一種将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的開闊感。

“……”李溪寒隔空給了對方一個暴栗。

徐之桃統計着數據，聞言擡起腦袋：“溪寒不是這麼功利的人，再說，霜霜不一定習慣星裡莊，全是高樓，連座撒歡的288公頃大公園都沒有。”

雪貂恢複期清醒後，隻要人進到自己視線範圍内，相隔老遠就開始在籠子裡蹦跶，歡脫的很，同事們都超級喜歡和它互動。

因通體雪白，每一根毛在燈光下閃爍着微微光澤，恰似冬日清晨結在窗棂上的霜花，“霜霜”被大家一緻認為是它最合适的名字。

霜霜二字一出，有人順口問它最近的情況，天氣漸冷，不知雪貂居家玩得開不開心。

“溪寒，我記得你家裡客廳按了監控的，能讓我看看霜霜嗎？”同事魏子昂要去交報告，一隻腳都要踏出去了，又轉身回來。

無法跟同事說霜霜已經進化成人的李溪寒：……

一瞬間，他臉上閃過難以言喻的神色，借着端起的水杯，他想好了回答：“霜霜這幾天白天都在睡覺呢，我給它挪到陽台附近了，正好是監控死角。”

“這樣，我晚上回家後讓它跟你視頻，好嗎？”

魏子昂應了一聲，開心地出門。

徐之桃兩次看過去，發現到李溪寒有不對勁。

她問：“你怎麼了，被霜霜咬了嗎？”

李溪寒：“沒啊。”

“那你怎麼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徐之桃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東西，“我以為霜霜實在受不了從熱鬧換到寂寞冰冷的地方，化身雪貂神把你給制裁了。”

李溪寒苦笑道：“你說對了一半，我确實快被它制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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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相處地很好啊！”

甜品店内，宋天遙看着菜單上的鬼畫符，隔着吧台觀察正在抹面的員工兼老闆，“寫得太有水準了，但顧客大多是普通人，給他們看豈不是暴殄天物？再弄個人人都能看懂的電子版吧。”

老闆把蛋糕頂部抹平，回道：“電子版我早想到了，就在收銀台那。”

宋天遙走過去，找了半天才在幾簇假花後發現一個巴掌大的屏幕。

“這個菜單和你的動物體差别好大。”他點評道。

老闆據理力争：“這店主打舊時代風格，那會可沒有電子屏。”

他把随手做好的拿鐵推過去，想起了什麼，随即用話頭拽住宋天遙往天上翹的尾巴：“咱們這一趟回來的，就你是被家養。啧啧，堂堂雪貂神，落得這麼個境地。”

宋天遙氣定神閑，端起杯子：“我那是特殊情況。”

特殊問題采用不同尋常的應對方式，這很正常。

柏凜聳聳肩，想到了什麼，又把話題跳回去：“實話說，你那位……主人，就這麼輕松地接受心愛的寵物變人的事實了？”

憑借記憶，柏凜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他那被炸得渾身是血的兄弟的新住處。

當時把宋天遙放到居民樓後，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找了枝被茂密樹葉遮擋的樹幹歇着，直到看到李溪寒把雪貂帶進屋子裡。

相隔一月，舊友相見，隔着一扇推拉門。

身穿絲絨睡衣的宋天遙正坐在地上，組裝着伸縮隧道，小零件散的到處都是。

沉浸間，他聽到一陣毫無規律的撞擊聲。

回頭一看，是一隻翼展寬達兩米的雪鸮。

頭圓而小，睜着雙明亮的鵝黃色眼睛，雪白的毛發上有淡淡的暗色橫斑。

爪子正在玻璃表面上抓撓。

他起身去開門，同為安霓星球的原住民，加上多年的默契，他們不用開口，隻靠眼神就能交流。

一陣互損後，雪鸮率先亮白旗，問宋天遙想不想出去走走。

雪鸮離開後直飛西伯利亞針葉林，在裡面修養了很久。

前些日子，完全恢複能量的它化人形，這才開始深／入接觸雁川這座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