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珣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将她困在他胸膛與車壁之間。楚鸢隻感他掌心熱意隔着衣料烙在她肌膚上似的,驚得慌忙推拒,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廂壁上。
“阿鸢似乎忘了,我們如今的關系。”他鼻尖幾乎蹭到她耳垂,溫熱的氣息攀爬上她脖頸耳側,叫她發顫。
楚鸢後悔上了他的車辇,整個身子慌忙往後縮,幾乎是貼在車壁裡,退無可退。
他遊刃有餘地瞧着她驚惶無措,有些好笑道:“從前不是連螞蟻搬家都能說上半天,現在倒成啞巴了?“
楚鸢羞惱咬牙,正要反駁,櫻唇一啟,唇上一軟卻就被他吻上。
他大掌更是将她的手禁锢得死死的,她怎麼也掙不開。這人熟稔地撬開她齒關,将她所有嗚咽都吞沒,楚鸢迷迷糊糊中忍不住想——他連這等事都能長進如此快嗎?
她攥着他衣襟的手漸漸發軟,鼻尖萦繞着清冷的松香,呼吸卻都被掠奪。
就在她快要窒息時,他終于松開了她。
她胸膛起伏,喘息着瞪他,“你……你簡直狡猾無恥!”卻不知道自己的唇此刻如染露花瓣似嬌豔欲滴。
他眸色更深,指腹擦過她唇瓣,眼底越發暗潮洶湧:“親吻自己的夫人,何來無恥之說?”
楚鸢一時恍惚,眼前這個人這般狡猾無恥,真的是還那個外表清俊端方,内裡涼薄心狠的左相嗎?
不知今日碰面究竟是不是真巧合,她出門見林瑞川和線人,會不會引起他的猜疑。
她強自鎮定,将他的手拂開:“你到底是想打什麼算盤?”
魏珣神色淡然:“昨日已說過,重修舊好。”
這時馬車終于停下,外頭傳來素月的聲音:“公主,珍寶閣到了。”
楚鸢如蒙大赦,慌亂地整理衣襟就要下車,卻被他拉住手一把又拽回他懷裡。
“急什麼。”他替她扶正歪斜的珠钗,又從袖中取出什麼别在她發間。
楚鸢感覺到頭上頓時變沉了。
他聲音貼在她耳旁,卻聽不出喜怒:“日後我贈的東西,不許再贈旁人。”
楚鸢擡手一摸,觸到那支白玉蘭簪的冰涼潤澤感,陡然一驚——是那支玉蘭簪!?
楚鸢看着他如墨的眼眸,心中發涼,他怎麼連她将簪子贈給了素月的事都知曉?
雖說去珍寶閣不過是借口,但已到此處,不妨瞧瞧。
下了馬車後,進入珍寶閣,回頭瞧着确認魏珣已離去。
楚鸢忍不住問素月:“這簪子怎麼跑到了左相手裡去?”
素月瞳孔微縮,但很快鎮定道:“是有次奴婢戴在頭上,被秋生瞧見了。”
楚鸢并沒想起來她何時戴過這玉蘭簪,有些狐疑道:“是嗎?”
素月連忙點頭:“是,奴婢剛戴上不久便被秋生瞧見要了回去,還未來得及禀告公主。”
四年主仆情誼,更别說前世她護她而死,楚鸢對素月一貫信任,便未再多想,轉身走向二樓:“正好,給你再挑支新的。”
楚鸢剛踏上珍寶閣二樓,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簪子要一百兩銀子?哪裡值當!”
楚鸢循聲看去,正好一道屏風半擋着一身穿秋香色暗花比甲,下着靛青襦裙的婦人,正和掌櫃說話。
素月驚訝道:“似是二夫人。”
今日倒巧了,又遇見熟人。楚鸢瞧見是李氏,對素月輕聲道:“噓,先别說話。”
那掌櫃聲道:“哎喲,夫人,你瞧瞧這嵌紅寶石金絲鳳簪的做工,可要耗費老銀匠忙活整整三個月才打得出來這一支呢!”
李氏捏着簪子對着銅鏡來回戴了又戴,磨蹭了好一會兒,最終似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道:“行了,就這個,給包起來吧。”
那掌櫃喜笑顔開,連忙誇道:“哎喲,天底下沒有比夫人戴這簪子更好看的了,這支金簪也算沒白造出來。”
一百兩銀子,楚鸢心頭疑惑,二叔魏牧不過是個郡縣督郵,月俸滿打滿算也就五兩,得分文不花攢兩年才能買下這金絲鳳簪,李氏娘家也并非大富大貴之家,她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舍得買這麼貴重的簪子?
思及此,楚鸢慢慢走向首飾鋪子。
李氏拿好了掌櫃包好的金簪,正又轉頭想挑一個羊脂玉玉镯,一回頭卻見楚鸢迎面而來,頓時呆愣在原地。
楚鸢先颔首淺笑:“沒想到此處碰上二嬸。”
李氏心頭慌亂,連忙将那支鳳簪往袖中藏了藏,堆起僵硬的笑:“侄……侄媳婦今日怎的得空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