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奕已進屋了。
程嘉聿起身牽了時栎的手,他疑問地看去,後者問:“你還不困?”
“你們快去睡吧,快去吧。”夏夏笑嘻嘻的。
沈熙也對他說:“晚安。”
被程嘉聿拉着要進屋的他揮揮手:“晚安大家。”
後來進了屋,又對站定不動看手機的謝知奕道晚安。
謝知奕有點醉了,剛醒般惺忪地看他一眼:“晚安晚安。”
“你怎麼困得這麼早?”他看向程嘉聿牽着他的手,他們正在回房間的走廊裡。
程嘉聿問:“你還想玩通宵?”回過頭來,像是不滿:“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好吧,可是他們之前的每一次做,都像是新婚之夜一般,久違熱烈大汗淋漓。
不過這一次也還是跟之前的每一次有所不同,程嘉聿溫柔了點,往前送的時候極認真地看他缭亂的眼。
他那如花蕊收攏着的眼眸靜如幽靈,程嘉聿第一次和他做的時候就發現了,是名為愛的幽靈降臨他眼中,讓他窺見确認,然後縱容這幽靈之手穿插他的心髒。
他這柔化的水無盡的身軀始終像大地一樣包容着他的沖撞破壞,他越不明白他的心裡有沒有他的位置,就越是淪陷于他這個人。
他停下來,第一次給他喘息的空間,吻他的臉他的額頭,被吻着的他抿抿嘴唇,多麼可愛。
“叫老公。”程嘉聿說。
“……不要。”他埋頭到被子裡,咬住被角,從心裡熏上來的熱氣把臉染得不能再紅。
程嘉聿加快速度,他往上一聳,“哼”了聲。
“不叫就這下場。”程嘉聿說。
那也不叫,他緊緊閉着眼,睫毛紮到了一塊。
程嘉聿變狠了,故意磨蹭,他的淚珠被刺激出來,嗚嗚兩聲。
他哭了程嘉聿也不會哄他的,隻是擦掉他的眼淚問:“叫不叫?”
真是叫不出口,饒了他吧,他靠到他的懷裡,聽到他說:“不會哄你的。”
這個人真讨厭。
翌日他起晚了,沒趕上送四位家長先行回幻海,因此他怨上了程嘉聿,用完午餐時盯人一眼回了卧室。
“你們咋了?”謝知奕問。
“哥,你又幹嘛了?”夏夏攥着叉子,恨鐵不成鋼。
沈熙用鼻子哼一聲,“果然,一個好人跟一個壞人怎麼能般配。”
程嘉聿屏蔽了他們,打算去找時栎,謝知奕摸不着頭腦:“昨晚不還好好的嗎?我記得你們手牽手還跟我說晚安來着。”
“沒事,因為我早上沒叫他,錯過了送行。”程嘉聿說。
謝知奕長長“哦”了聲,“好吧。”
程嘉聿到卧室找他,不巧,他正在接葉韻的電話,他坐在床尾,手指按着被子。
葉韻在電話裡跟他說:“你也有管教嘉聿的權利,小栎,别聽嘉聿說什麼,看他做什麼。”
他正思考着這句話,程嘉聿忽然從背後抱住了他,他縮了頸子斜眸看,程嘉聿黑眼睛中的光芒靜靜流淌。
“小栎,雖然我們幾個沒有過多幹涉,但都看在眼裡的,有什麼事你盡管跟我們溝通。”葉韻說,“好了,你去玩吧。”
“好,我知道了。”他說。
他垂下手,把手機放好,說:“松開我,有點熱。”
程嘉聿的吐息讓他的耳朵癢癢的,“有什麼好生氣的。”
“沒生氣了,打過電話了。”他說。
“那裡還疼?”程嘉聿問。
他的肩膀掙紮兩下,“不要你管,放開我。”
“你什麼意思?”程嘉聿把他按倒在床上,他垂着眼睛不對視,羽扇般的睫毛挂在眼睑上。
“你又不說話了?”程嘉聿戳了下他的臉頰。
“還說什麼呀,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很不禮貌。”他說。
他說的是錯過送行大人這件事,可程嘉聿覺得跟他之間有别種隔閡,沉郁了臉,似乎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他撐起身,要去找沈熙和夏夏玩,他們還要在這兒待上兩天呢。
“去哪兒?”程嘉聿問。
“我在這裡,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嗎?難道這樣也要向你報備嗎?”他心中嘀咕,程嘉聿,别搞得好像是喜歡他一樣,真讨厭。
“你什麼時候好好報備過。”程嘉聿說。
這讓人疲倦的話題可别開啟了,他說:“我要去找他們玩了,你也來吧。”
“你去吧。”程嘉聿說。
他先走了。
程嘉聿想不通,他為什麼這樣了呢?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各自說了愛,怎麼現在越來越像是隔了層紗。
可能就是他不喜歡自己了,程嘉聿眼神一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