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說這件事了,笑道:“儀式結束了,我們下去吧。”
“你還笑得出來?”傲慢沒了,安全感被蟲子快快地啃噬。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到程嘉聿了,越來越看得到這個人的無理,濾鏡仿佛都要碎掉了。
“怎麼了嗎?”他說,“我這是苦笑,你看不出來嗎?”
程嘉聿走了,那背影帶着氣,不知道在氣什麼,該氣的是他吧!
這段日子他跟他的拉扯用“七上八下”來形容很合适,心都疲累。
晚十一點半訂婚宴結束,一個晚上好像過了一生那麼久,他很累了,想随着李青悠回家去。
“時栎坐我的車。”站在暗處的程嘉聿說。
“你送小栎回去還是?”葉韻問。
“他跟我回我現在住的地方,今晚不回家。”程嘉聿對李青悠說,月色下黑色的眼睛溢出強勢的光。
“小栎,你覺得呢?”李青悠問。
“那我跟他去了,順便還要信息素的。”他沖家長們笑着,撐起這段亂七八糟關系的表層。
大人們開始告别,程睿交代了程嘉聿幾句,但這人沒應聲。
“走了。”他身後的程嘉聿說。
他轉身,不久後細嫩白皙的脖子被黑車吞掉。
一上車,臉就被程嘉聿掌住,他慌了慌,問:“要幹什麼?”
程嘉聿揩掉他臉頰上的粉底,直至那塊吻痕完全露出。
“脖子上有也就算了,那麼多人,臉上的這個還是蓋住比較好。”他說。
程嘉聿吩咐司機開車,再對他說:“趴過來點兒。”
“幹什麼?”他怕他要在車上做,還有司機呢,很不好。
他的衣領被一揪,他的唇被他重重地吻,手指不由分說到他衣服裡一格格用力揉按他的肋骨。
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按得他有點疼。
他們的婚房是銀湖公館,程嘉聿暫時不住那兒,是住在一棟别墅裡,他被他帶進門,沒開燈,吻再落下來。
他邊吻邊脫他的衣服,他們被月光照亮的剪影清晰的在地上,奇怪的是,這般索取的他一點也不像個野獸,而是想念地吻着,不過也是有饑渴在的。
被吻的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改變,這種改變具體是什麼呢,他還不得而知。
被抱進浴室後他迷糊地問他:“你什麼時候出差呢?”
“明天下午。”他堵住他的唇,抱得他很緊很深,好像骨骼都要斷掉了。
由此他自認為他對他有點愛的,因為被抱得要窒息了,隻能呼吸着他的呼吸。
他從他的懷裡抽出手,放在他的臉頰上,他臉上的骨頭長得很好,他壓一壓為了轉移注意力,可是被占據的時候還是痛。
這個進入他的人從來不是溫柔的人,揪起他的眼皮告誡他:“時栎,你隻能是我的,隻有我能進你的身體。”
他被占據的破碎靈魂聚在一起又散開,沒怎麼聽清他的話,但也聽完全了。
“說。”
“說、什麼……”他把自己交給了他,嗅着他的氣息,抓住他的手臂,一面被狂浪撞一面尋求依靠。
“說你隻能是我的。”
“我隻能……是你的。”他要他的吻,指甲深陷他的手臂,熱淚讓他的身體也發燙,他一開始就是他的啊,包括他的身體,他早就把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給他。
“說隻有我能進你。”程嘉聿淩亂地吻他,從腹部到耳後,再托起他的後頸給他信息素。
“隻有你能、占據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很軟,他盡全力鎖住他的脖子,也知道自己像個瘋子任由程嘉聿像隕石撞擊。
也是程嘉聿發狂的動作傳染了他,被吸着咬着,他連他耳朵後面那塊被頭發蓋住的小小區域也不放過,要讓他哪裡都有一塊标志性的吻痕。
不要理智了,都不要了,撕咬撞破揉碎了真正融為一體成為一灘肉泥被掩埋在地下,然後再次生長再次相撞,絞殺般糾纏到死亡,再到新生吧。
多麼美妙吧,時栎美妙嗎?他用身體的律動問,他用落在他肩頭的淺淺咬痕回複:美妙的,抱緊我,哪怕我斷裂,也抱緊我吧。
不要理智了,都不要了,他隻要他們這無數個身體的極緻融合,他尋得過于滿足的安全感,那愛情也不要了,因為他已經擁有這最重要的交融。
他們交融,呼吸,頭發絲,水液,心髒的跳躍,青筋的每一次脈動,他被捧起臉,他撫摸他的眼皮和睫毛。
時栎的眼珠子是最美的藝術品,半阖的藝術品照射着他,他再次見了那幽靈,這次并不幽靜,而是和他一樣瘋狂嗎。
他的眼皮被他撫摸着,他聽見他說:“如果你看了别的男人,我就把它們挖下來,放在我的車燈裡。”
“我恐高的呀。”他閉上眼笑得虛弱。
“慢慢你就不會了,”他的後半句話他沒有聽見,因為他正埋到他的懷裡,“隻要你永遠是我的。”
接着他們迎來一輪新生,他再次死亡了,又是一輪新生,他遲遲地複蘇,他又誘導他:“說你愛我。”
“愛你……”他在真實的夢裡說。
“那我也會愛你。”他淺淺地說,生怕驚動心髒似的。
可他又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