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眼,和陸綏對視了,後者不躲不閃地沖他一笑。
他忽道:“不好意思,我剛才走得急,忘記跟您打招呼。”
“沒關系,你也不用尊稱我。”陸綏說。
他隻“嗯”一聲。
“我最近知道一件事,你是天生基因缺陷對嗎?”陸綏關心地問,态度和語氣沒有令人感到不适。
他說:“是的,怎麼了嗎?”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陸綏又一笑。
“什麼呢?”沈熙好奇問。
“我是那個跟你有百分之八十六匹配的人。”陸綏說。
他沒有什麼突出情緒,倒是沈熙打聽:“還有個alpha跟他是百分之七十幾的匹配度,陸總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百分之七十幾低過百分之八十,用不上。”陸綏說。
“那百分之八十六能用得上吧?是不是隻要多标記幾次——”
“沈熙。”他趕緊打斷,“你在說什麼啊。”
陸叙低頭笑了,唇邊浮現暧昧弧度。
夏夏睜大眼睛,想看清時栎和陸綏之間的磁場,認為陸綏有可能是情敵後,在人群裡尋程嘉聿的身影。
程嘉聿在跟和程家有生意往來的賓客們閑聊,手裡的酒杯已換了個,抿酒時瞥向時栎這邊,劉海投下陰影在漆黑眉眼,孕育出不善,誤會時栎和陸綏有說有笑。
“這沒什麼吧。”沈熙意識到不妥,用話試探,“我隻是想了解一下,誰不知道你已經跟程嘉聿訂婚了呀。”
“我好奇問問的話,陸總,應該沒事吧?”沈熙對陸綏說。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陸綏問。
夏夏冷不丁說:“時栎,我哥在那邊看你,好像很兇的樣子。”
在陸綏的兩聲笑裡,他順夏夏指去的方向看,程嘉聿跟賓客談笑風生遊刃有餘,并沒有看他呀。
“你看錯了吧。”他笑道。
“沒有,剛才我哥真的在盯你。”夏夏警示般說,對時栎産生一種别樣的占有欲。
“他們打算晚春的時候結婚。”沈熙看着陸綏的臉,想知道他對時栎有沒有心思。
陸綏笑道:“不錯,那個時候很溫暖,還有幾個月,正好可以好好備婚了。”
沈熙心想,陸綏果然對時栎有想法,總感覺話裡有話。
時栎被沈熙拽住了袖子,疑問地看去,沈熙說:“你們是要備婚了吧?”
“是的。”他言簡意赅,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說太多。
“備婚其實也很簡單呀。”夏夏問,“時栎,我跟你說的提前住進婚房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啦?”
“我還在考慮呢。”他說。
“程嘉聿不是馬上要出差兩個月開工作交流會嗎,難道時栎獨守空房嗎?”沈熙說。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時栎可以先入住适應一下,并且我哥就算出差也絕對會每隔幾天就回來見時栎的。”夏夏轉向陸綏,一字一句說:“因為我哥很喜歡時栎。”
他聽了這話心裡一跳,怎麼夏夏這麼錯誤地笃定嗎?
陸綏露出笑容:“挺好的。”
夏夏把沈熙瞪一眼,然後對時栎說:“我去衛生間了,你們好好聊吧。”
沈熙眼色一動,明白自己無意識和夏夏成了對立面,起身想去挽回:“我去找夏夏,有話跟她說。”
“诶沈熙。”他沒抓住沈熙的手,剩他和陸綏獨處真是有點尴尬。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對面的陸綏看着他。
“什麼問題?”他問。
“你喜歡家居設計還是布藝設計呢?”
“你很了解我嗎?”
“我讓你覺得冒犯了嗎?”陸綏說,“對不起。”
“也沒關系。我喜歡布藝設計。”
陸綏要和他碰杯,他端起酒杯問:“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呢?”
“在知道我們的匹配度之後,我不知不覺對你産生了好奇,我猜你更喜歡布藝設計,沒想到猜對了。”
他蹙眉,認為再和陸綏待在一塊不妥當了,陸綏又說:“我是一個很相信緣分的人,或許你跟程先生的緣分更深,當你知道你和程先生匹配度那麼高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你們是天生一對呢?”
他被說中了,然而陸綏又把他微變的表情看透。
“不是不讓你喝酒?”拿走他手裡酒杯的人是程嘉聿。
程嘉聿刮他一眼,用他的杯子和陸綏碰了杯,接着将酒一飲而盡。
和陸綏交談之後,他心裡好像有條毛毛蟲,這是隻被陸綏輕易看透的蟲子,怪怪的。
“陸總。”他主動握住程嘉聿的手,“我們先失陪一下,你玩的愉快。”
“好。”陸綏很得體笑着。
他将程嘉聿一拽,轉過身要走到别處去,程嘉聿不跟上來也沒關系。
“你覺得你還清白嗎?”程嘉聿化被動為主動,把他的五根手指捏得生疼。
“我哪裡不清白了嗎?”他說,“隻是聊了幾句而已。”
“不是還要跟他喝酒?”
“你是吃醋嗎?如果不是的話不要問了,人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不清白。”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突然覺得程嘉聿變了,他停步對他說:“你是把我當成你的專屬玩具還是什麼?”
“那你把我當棋子還是什麼?”缤紛熱鬧裡程嘉聿問。
兩座島嶼手牽手,可是要用這咄咄逼人的反問流水将對方推出去。
“棋子。”他又在賭氣了。
程嘉聿掐住他的臉,他握住他的手腕:“放手,有人在看,你不做表面功夫了嗎?”
“現在跟我過來。”程嘉聿說。
聽這語氣是要找他算賬了,算就算,這個人憑什麼不喜歡他還要幹涉他那麼多,如果他喜歡他,那他是很願意被他管着的。
他不該為這份喜歡屈服了,喜歡是喜歡,他懂得了喜歡不代表屈服。
灰暗的角落裡,程嘉聿把他一扯他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