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偏穿的是中式訂婚服,兩個人連服裝都不統一。
程嘉聿挂了電話插兜,面色微涼。他擡起頭看見的便是不太善意的他。
他垂眼挂了電話,再擡眼和站定不動的他對視。
他那個表情,誰又惹他了嗎?不是要踏入有交易的表面婚姻嗎?到時候真能在外人面前做好樣子嗎?
“我可沒要求你一定要來。”他沖他說。
程嘉聿沉口氣斜了斜身子,個頭很高,站在那兒像個過長的鎖芯,豎在走廊裡,鎖在他心裡。
“你既然來都來了,沒必要擺臉子吧?”他反問。
“快點過來。”程嘉聿吩咐。
他看見他穿了西式的訂婚服,突然覺得他們真是不合适,還有他應該會知道自己喜歡中式服裝吧,還是說就算知道,也不想跟他統一呢。
之前程嘉聿和他見面,能從他眼中看到他對自己外貌的驚豔和愣神,這次為什麼沒有了?
他走向程嘉聿,心想像他這樣外形條件好的男人穿什麼都會好看,他不想再戀愛腦,所以在站到他面前時、和他再對視時,為自己皺了眉。
“你沒擺臉子?”程嘉聿問。
“我沒有。”他松了眉頭。
“我最近忙,你又在幹什麼?”程嘉聿那雙鷹似的雙眼盯着他。
“我在幹什麼你不知道嗎?”對于程嘉聿約他睡覺的時間不人性化,他也有些怨的,“為了配合你的時間,睡也睡不好,你還問我在幹什麼嗎?”
程嘉聿唇角一動,像是沒理了。
“走吧。”他要走,被程嘉聿握住手腕,他先是看見他的領帶有些沒系好,再是被他冰冷的眼神一吹。
“我們已經訂婚了,季澤還有陸綏,你不處理?”
他不解,他和季澤之間什麼都沒有,以旁觀者角度也能看出季澤比眼前這個人可要懂分寸得多,至于陸綏是怎麼被冠上來的?
“方思默天天圍着你轉也沒見你處理。”他低聲說。
“你吃醋了?”程嘉聿把他一扯,兩個人面對面,再俯身看他的臉,他低着花一樣的潔白臉龐。
程嘉聿擡起他的下巴,“說話。”
“那你剛才問我那個,是什麼意思?”他把目光閃躲開,眼尾長長的睫毛似點染着期待和一分常存的羞意。
難道他也是為他吃醋了嗎?
程嘉聿以前就喜歡看到他這樣的神态,喜歡他的思緒為自己搖擺,喜歡他的喜歡着自己。
“你一點也不想我?”為什麼不再為他的外貌出神了?他可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正規西服打領帶。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程嘉聿給他點縫隙他就犯戀愛腦往裡鑽嗎?現在他的這句問話不又是在惡劣拿捏他嗎?
“你的領帶沒系好。”他把手腕從他手裡掙脫出去。
“你幫我系。”他的臉随着要走的他一轉。
他狐疑,程嘉聿已捋過領帶遞給他,不容他拒絕的眼神像風拍過來。
他接過領帶,他曾經幻想未來的生活,比如像李青悠幫時叙系領帶那樣,他也能幫程嘉聿系。
這是程嘉聿第一次在他面前穿了帶領帶的衣服,他踮腳,手指在領帶上向上走。
“等會兒你去把衣服換了。”程嘉聿雙手插兜,既然他踮腳,那麼他一點彎腰也不給,筆直站着。
身高有差,他都踮腳為他整理領帶了,他卻不肯俯身,哪怕是小幅度。
他氣道:“你怎麼不去換?”
“你去。”程嘉聿此時幼稚的,要跟他鬥嘴一般。
“我先換的,已經見過人了。”他說,“之前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穿過很多次中式服裝。”
“你委屈?”程嘉聿問。不過是在拿衣服的時候吃着他認識其他alpha的醋,才沒注意到那套中式的。
他确實委屈,他一直踮着腳,他的雙手要去到他喉結前方,他連低頭都不肯。
他的臉被情緒堆出紅,像花苞爆開了,絲絲縷縷的花蕊便是他的睫毛,程嘉聿被他的睫毛牽引,彎腰低頭看他的臉。
好像鬼迷心竅了,就這麼看着他的臉,像一朵夢雲被鋪夢網捉住了,眼睛沉到他的臉裡去,沉過線條和五官到更深處去。
他幫他系好了領帶,發現他這破綻一樣的意外眼神,雖然沒有那樣灼熱,可過于深沉,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靈。
“……你。”你為什麼會這樣?話到嘴邊又想問:你是不是對我……
但是已經自我保證過再也不會問了!也跟程嘉聿說過了這種話,他緊緊地閉嘴,生怕這話心不由己跳出來,然後又丢臉,不是隻有程嘉聿有傲氣的。
“怎麼不再問了?”程嘉聿的語氣和眼睛裡都有對他的誘導,他垂了視線沒發現。
“領帶好了。”他後退兩步看他身後某個點,期望他能自己說出對他那種不對勁的眼神是什麼,“走吧。”
程嘉聿不說,偏要讓他再先說喜歡,感覺他漸漸細微地變了,就像一朵花裡花瓣們悄悄地移動了位置,他不像之前那樣眼睛沉迷于自己向自己說喜歡了。
忽然程嘉聿轉身離開,把一股不知名的氣丢在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