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聿房門上鑲嵌一個圓盤,像變形機器之類的東西,夏夏說:“這是個機器腦袋,正在休眠。”
“是一種特殊的門鈴嗎?”他問。
“是的,我家還有機器人,你想看嗎?”
“都行。”見夏夏扭動了程嘉聿的房門,他說:“成窺探别人隐私的壞人了。”
“這有什麼呀,我哥都四五年沒在這裡住了。”夏夏開了門。
程嘉聿的卧室是灰黑調,看不到一件跳色的東西,夏夏咂舌:“每次進來我都覺得像電視劇裡那種總裁房間的取景地。”
他失笑,确實。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你要不要去他的床上躺一下?”夏夏擡擡眉。
“不用了。”他的耳朵有點紅了。
“我帶你去我的房間洗洗眼,我的房間是法式風格。”夏夏揪過他的白袖子。
他的眼珠一轉,無意中看程嘉聿房間最後一眼,似乎想嗅到程嘉聿身上的海水氣息。
後來夏夏帶他坐機器人變成的椅子大小的車轉悠,這車是沒有車頂車門的,星空鋪下來,讓他的眼睛爍亮。
“那邊是我哥的琴房,小時候他還拉小提琴來着,沒幾個月就去.射箭了,他完全沾不上一丁點文藝的東西就喜歡那種有刺激感的玩具。”
“那裡。”夏夏指向這條走廊盡頭,闆起臉說,“我永遠記得那天,那是初中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就惹到他了,他一邊上樓梯一邊回頭拿手指我,眼神兇得要命,害得我晚上就做噩夢。”
“時栎,從小我就跟我哥不對付一點共同的興趣愛好都沒有玩不到一起去,那個時候我好希望能有個表哥,現在我好像有了。”
“是誰啊?”他順嘴問。
“是你啊!”夏夏躁聲道。
他轉瞬笑了,“好。”
“你不是比我大幾個月嗎?從此以後你也就是我表哥了。”夏夏說。
“好。”
“我就說我的直覺很準吧?”夏夏說得很誇張,“四年前在馬場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能讓你到這裡來。”
他笑而不語,夜光做粉撲,白膩臉上的笑弧顯得恬靜。
夏夏指他背後透明如空氣的落地窗,“我哥回來了。”
他快速回頭,星月做成的亮網中,一艘藍黑色的飛行汽車俯沖,車身流光揮灑夜空,一副翅膀活像鳥翼,白羽随風掀動。
“完了!”身後的夏夏說,“我哥要停在花園裡,那兒有玻璃房子!”
他沒去聽,向往地看着飛行汽車,幻視四年前他們玩滑行艇的時候,他在謝知奕的艇上看着程嘉聿的滑行艇拖出一條鋒利嚣張的白線。
那時候越來越遠的白線現在越來越近了,他從機器小車裡站起來,走到窗邊繼續看,程嘉聿肯定飛得很暢快,這是恐高的他無法想象的一種美妙吧。
他彎唇而笑。
“真是過分!”夏夏說,“之前那次也是停在花園裡,把媽種的花活生生削掉一片。”
遠遠望去,花園像個飛滿螢火蟲的仙境,程嘉聿的飛行汽車就停在那兒。
“玻璃房子!”夏夏氣道,“他竟然真的停在那上面,那是我們等下吃飯的地方!過分得很!”
花園裡,葉韻罵道:“停這裡像什麼話?”
程嘉聿跳下車摘了獵人黑眼鏡往樓上瞥一眼,凜冽眉眼如寒風襲擊。
由于天冷,這個花園裡的玻璃房子是專門為時栎打造的晚餐區域,提前到玻璃房子裡布置的弦樂團全員吓得愣神。
“那我停哪兒?”神氣桀骜的程嘉聿往屋裡走。
“上次就要你停後花園去。”葉韻氣道。
樓上窗前的時栎看不見了程嘉聿的身影,回頭發現夏夏也不見了。
奔到樓下的夏夏堵住解領扣的程嘉聿,“你怎麼能停那裡?時栎都看見了!一會兒要是被時栎的兩位家長看見了,會怎麼想你啊!”
程嘉聿:“讓開。”
“你去把你的車弄下來啊!”夏夏低喊道。
“媽會派人弄。”程嘉聿扒開夏夏,要去樓上自己的房間沖澡換下工作制服。
“真是無語!”雙手叉腰的夏夏出了門,“怎麼會有這種沒禮貌的壞人。”
要下樓的時栎碰到了上樓來的程嘉聿,他放慢腳步擡起手:“嗨,晚上好。”
雖然程嘉聿的表情和眼神充滿不屑的漠意,但實在英俊,一米九幾的個子,身材像對肉.體挑剔的畫師精心落筆。
程嘉聿移開看他的眼,沒回複他的問候,互相經過之時,他聽到一句“來我房間。”
“什麼?”他停步,以為自己聽錯了。
程嘉聿嗤一聲:“耳朵也很差。”
“你找我有事嗎?”他問程嘉聿的背影。
程嘉聿沒回頭,不耐煩地說:“叫你過來。”
沒禮貌。他說:“沒什麼重要事的話我就不去了,也不方便進去。”
程嘉聿站在房門前,側首嘲諷:“剛才進我房間的不是你?”
他眨眼,脖子連着腦袋一下子全紅了,還好沒聽夏夏的話去程嘉聿的床上躺一躺。
房門上的機器腦袋探出來沖他擺一擺,用機械音說:“誰說我在休眠?”
說這話的機器腦袋好像程嘉聿的小分身,沒想到程嘉聿知道他和夏夏進房間,說不定還看見了,他覺得好糗,低頭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要我過去抓你?”程嘉聿擰開房門。
他轉過身聽見程嘉聿這句冷冷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