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年夏天特别熱,十月的冷空氣不甘示弱很凍人,外面花園裡不耐寒的花恹恹的,一個整理的人搬起了花盆。
灰色的天空再次引發幻海人民的讨論,猜測會不會在哪裡猛地就爆發出觸手。
“不過現在偵察獵人全都上崗了,更加安心了些。”小栎的劉伯伯看着平闆電腦說。
時叙“嗯”一聲,提上公文包走出書房,桌上是他用完的早餐盤。
出門開會前,他來跟愛人和兒子告别,走到餐廳門口看見熱鬧,眼神變得溫暖。
小栎在吃早餐,李青悠站在好幾排衣架前擇了件黑色風衣,說:“天冷了,外面還起風了,今晚穿這個吧。”
“太黑了,我要穿白色的。”他笑一笑,程嘉聿喜歡穿黑,那他就要穿白,黑白配嘛。
“我叫他們按照尺寸搭配白色套裝過來。”候在一邊的設計師說。
“也好。”李青悠發現時叙默默立在門口,說:“你要出門了吧。”
“嗯。”時叙說,“小栎,晚上見吧。”
“晚上見。”他沖爸爸說。
李青悠走去和時叙告别,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就消失了。
他在設計師的陪同下挑褲裝,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冬天的話,可以穿點亮眼些的衣服,比如這條褲子,到時候配純色的外套。”設計師拿起的是一條暗紋裡溢光的褲子。
他說着“會不會有點太顯眼了?”去看别的褲子。
李青悠和時叙又出現了,兩個人在客廳裡,李青悠在幫時叙整理領帶。
他完全被這副場景分了神,想着自己會不會和程嘉聿有這樣的生活,整理領口領帶什麼的。
不知不覺的,他的臉就紅了。
午後太陽在天邊浮現,像一顆偏紅的蛋黃,不出兩小時,蛋黃被灰蒙蒙遮住了,再過幾小時,天變成深藍色。
“和程家約的是七點吃飯,現在才六點。”李青悠說。
“我知道,可是我們要是掐點到的話,就會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他把要回禮的兩件襯衫放到定制的衣盒中。
原先不是放在現在這個衣盒,這是今天一大早,小栎重新叫人去買的。
“你高中時喜歡的那個alpha就是程嘉聿吧。”李青悠覺得是下結論的時候了。
他蓋盒子的手頓住,看向李青悠,嘴唇抿着眉頭蹙起,像做了什麼壞事。
“我猜對了?”李青悠問,“那時你們發生過什麼嗎?”
“因為學長要出國,所以就這樣過去了。”他撒謊了,沒有把程嘉聿看不上他拒絕他的事說出。
由此,他的心對這場飯局忐忑不安起來,他還不知道程嘉聿的真實心意就自行按照他的邏輯猜想一通,變數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了。
“果然是這樣。”李青悠拍上他的肩膀,他那下垂的睫毛顫抖了。
“怪不得我們小栎變成這樣。是初戀吧?”
“嗯。”他拜托,“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件事吧。”
李青悠:“你不想讓我說我就不說呀。”
六點二十幾分,他和李青悠上了車,他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捏着,是内心複雜時産生的表現。
“你在緊張?”李青悠本性是個大喇喇的歡脫之人,“也沒什麼好緊張的,就吃吃飯聊聊天。”
常常在話出口之後想到小栎是個敏感又心思細膩的,改口:“第一次是這樣的,一回生二回熟。”
“是的吧。”他拿出手機回複沈熙的消息。
李青悠說:“你像爸爸多一點吧。”
“是嗎。”他笑了。
六點五十分,抵達碧水山莊。這地方是程睿定的,中式餐廳古風古韻可以憑欄賞湖景。
“估計是猜測你的喜好定的。”李青悠說。
他對這些場所并沒有要求的,感受到了程睿的用心。
被告知程家人還沒到,進了一間寬敞的茶室等待。
李青悠看眼手機,臉色不怎麼好。
“還沒到七點呢。”他說。
“還有八分鐘。”如果是李青悠自己的事,會覺得沒什麼,可這是小栎的婚姻大事。
六點五十五分,山莊院牆外,葉韻坐在車裡等程嘉聿,她早到了,手機屏亮着,她發了好多條消息,但兒子都沒回。
司機袁叔說:“是不是不來了?要不要改時間呢,遲到的話給人印象可不好。”
“他會來的。”葉韻話這樣說,面上已很急。
車頂上擦過去一個什麼東西,袁叔探頭看,一輛藍黑藍黑的飛行汽車輕盈落地,翅膀緊收。
“是不是嘉聿來了?”袁叔說。
葉韻開門下車,徑直走去。
車門旋起,程嘉聿邁出一條長腿,靴子和制服在月光下有時是墨綠有時是深藍,五彩斑斓的黑。
用料特殊是為抵禦觸手漫出的鹹酸氣,濃重的鹹酸氣息可以腐蝕人的皮膚。
“袁叔還猜你不會來了,但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葉韻站定在他面前。
他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倚車,要打破葉韻的這句話。
“讓你别抽煙。”葉韻把他叼在嘴裡的煙抽出。
“忍不住。”他還靠着車,肩膀一偏,很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