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下雨，他起得早，站在窗邊看花園被淋得鮮豔欲滴。

有點擔心這雨會一直下下去，謝知奕說的那個俱樂部基本是露天的。

吃早餐時，他一直看天氣預報，說是陣雨，還沒有要停的趨勢。

雨滴一筆筆畫在明淨的窗子，他的眉頭皺起來。

他許久沒騎馬了，上次騎馬是初一的時候，為了鍛煉體質。

對于騎馬，他不那麼喜歡也沒有讨厭，算無感吧。

到了中午雨停，他停止進餐，給謝知奕發去一條信息。

【雨停了，你們什麼時候去？】

謝知奕發給他一張坐車的照片，說正在路上。

“服裝已經備好了。”中年男人出現在餐廳門口。

“好。”他笑起來。

離家之時，中年男人囑咐他：“有什麼事就聯系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保證。

車門被緩緩合上，他想起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的場景，當時他的兩位家長都因開會沒法來接他，是這個男人來接的，照理來說他可以喊這個男人為劉伯伯。

然後這個伯伯變成他家長不在時的監護人，常常生怕他的身體出問題。

雨後的幻海看起來嶄新，馬術俱樂部靠近一片森林，自然風光很不錯。

他是後到的，下車時看見場上已經有人牽着馬走動，來這裡的除了他們，好像還有别人。

他換好騎行服出房間向外走，淺淡的陽光鋪在走廊裡，照過他的深色靴子。

一個工作人員跑來打了招呼，帶他去選馬，問：“有沒有什麼要求呢？”

“沒有。”他說，“不過我很久沒騎了。”

“沒事，它們都很溫順的。”工作人員說。

他沒有回話，視線直直落在程嘉聿身上。

不遠處，程嘉聿穿着黑色騎行服，胸襟處泛過細碎的光芒，身形像一把華貴的寶劍，正等專人幫忙牽馬。

他的目光臨摹學長那渾然天成的線條，腳步加快準備打招呼。

忽然一個omega跑到學長身側仰起臉笑着說話，學長斜眸瞧一眼這個漂亮的omega。

他的心裡隐約冒出一根短小的刺。

“時栎。”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被吓了一小跳。

謝知奕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說秘密般：“那個omega是方思默，程嘉聿那次去爬山，團裡就有他。”

“好吧。”他說。

“我記得我好像告訴過你。”謝知奕問：“你吃醋了？”

他不回答。

那個方思默跟在程嘉聿身後走了出去。

他問：“學長跟方思默的關系好嗎？”

“你怎麼不叫我學長？”謝知奕故意說，“你叫我一聲學長，我就告訴你。”

他說：“你挑好馬了嗎。”

“早挑好了，诶！你轉移話題！”

在謝知奕的陪同下，他挑好馬到場上，發現除了方思默外，還有兩個不認識的alpha。

“那兩個是林江野的朋友，聽我們要來，就過來一起玩。”謝知奕說。

林江野騎着馬，姿态悠然。

他“嗯”一聲看向程嘉聿，學長還未上馬，在看手機。

方思默站在學長旁邊不停地說話。

“走，上馬。”謝知奕說。

“好。”他回應。

工作人員幫他上了馬，他握緊缰繩，還沒适應這匹馬，前行有些颠簸，工作人員就在旁邊護着。

“你應該不怕吧？”謝知奕很自然地騎着馬。

“不怕。”他說。

“你們怎麼都不等我！”一個女聲清脆響起。

謝知奕回頭看了眼：“是你在衛生間裡一直沒出來吧。”

他這時與他的馬協調配合了，不過走得比較慢。

女omega騎馬到謝知奕右邊，探頭看他：“這位我不認識，是誰啊？”

“時栎。”謝知奕又說，“程夏夏，程嘉聿的親妹妹。”

他沖程夏夏笑一笑：“你好。”

“你也是幻海高中的嗎？高幾？”程夏夏用那機靈活潑的杏眼打量他。

“我高二。”他說。

隔在兩人之間的謝知奕說：“要不你們聊，我先去跑一圈。”

“随便你呀。”程夏夏說。

謝知奕便走了，和林江野他們上了通往森林的大道。

程夏夏沒跟他搭話，他再看程嘉聿那邊，學長已上馬，方思默仍然跟着學長。

“我好像知道你。”程夏夏回想了一陣，說。

程嘉聿和方思默也消失在森林裡，他的睫毛下灑遮蓋眼睛。

“是哪個li啊？”程夏夏問。

“一個木一個樂。”他說。

“是那個……”程夏夏完全記了起來，肯定不能把基因缺陷說出，太不禮貌，轉而問：“時家家居的嗎？”

“是的。”他說。

“做家居的，挺好。”程夏夏看他的側臉幾秒，陡然問：“也做車内飾嗎？”

“也做的。”他笑道，“你是有這方面的需求嗎？”

“沒有呀。”程夏夏說。

“我們也往林子裡騎吧。”他說。

“好呀。”

森林一半墨綠色，一半連着騎行道是棕棕的，天空藍得柔和，前方沒有人或馬的影子。

“我也喜歡慢慢騎。”程夏夏說，“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喜歡騎那麼快。”

他隻笑沒說話，他最好是不能騎太快的。

“你看見那個方思默了麼？”程夏夏問。

“看見了。”

“他老纏着我哥。”程夏夏皺皺臉，“反正我不喜歡他，他家裡是做醫藥的，也跟我們不太配。”

樹木縫隙間，陽光上跳又下沉，馬蹄聲有些悶悶的。

“我覺得你挺好。”程夏夏問：“你喜歡我哥嗎？”

他問：“你哥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