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沒騙他就行,裴英松了口氣。
江肅上前兩步,盯着裴英,“我副将受命赈災一事是前朝舊事,那時丞相還未入朝,不知丞相從何得知此前朝舊事?”
裴英轉頭看他,語氣犀利且充滿敵意,“怎麼,将軍想殺人滅口?”
江肅面不改色,神色沒有一點變化,“丞相多慮了,本将軍隻是好奇而已。”
兩人對視間全是敵意,無半點友善,旁邊的大臣自顧自低着頭,深怕殃及池魚。
兩人身份都不簡單,丞相所說的事像是想把身為江肅左膀右臂的副将砍了,直覺告訴他們,卷進去會很麻煩。
金銮殿上兩人劍拔弩張,而端坐龍椅的女帝卻無一點動靜。
裴英今天在殿上所說的事讓黎未央有些意外,但以裴英的腦子,說出如此驚事絕無可能,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
而黎未央不動腦子都知道這個人是誰,她有些意外,随即眉頭一皺。
江肅不是傻子,此刻隻是被打得猝不及防,等他反應過來是宴塵的主意,宴塵讨不着好。
而且江肅面容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就算是殺了副将,他也隻是痛失一犬,說此事是副将的主意,頂多落一個治軍不嚴,他又是大将軍,頂多小懲大誡。
但想起宴塵在青雀殿外做的那個手勢,黎未央面無表情。
宴塵這是在逼迫她,他與江肅之間,她會幫誰?
兩個人還在劍拔弩張,黎未央啟唇,“此事涉及前朝舊案,交由丞相處理,刑部尚書負責協助,大将軍副将貪污一事,可将人暫扣刑部,待真相查明,再放人也不遲。”
江肅震驚的看向她,像是在問,把這事交給提出此事的裴英,裴英真的不會借機屈打成招嗎?
黎未央沒有理,她面色極冷,此刻很想去問問那個人又想做什麼,這金銮殿是半刻都不想多待。
裴英顯然也有些意外,他看向了龍椅上的女帝,顯然未料到這情況。
但他禮數學得不錯,立刻低頭恭敬開口,“遵旨!”
刑部尚書也苦着臉,“遵旨!”
大将軍的副将是大将軍左膀右臂,這個新鮮出爐的丞相顯然是女帝心腹,顯然選誰一目了然。
但是大将軍向來心狠手辣深入人心,他又不太敢得罪。
刑部尚書犯了難,他下意識去看女帝,卻見女帝臉色難看,像是随時準備殺人。
他一驚,連忙低下頭,思索着,既然女帝對大将軍副将貪污一事如此上心,若是他全力幫丞相偵破此事,或許能得到陛下的賞識。
畢竟,為什麼女帝将此事交給他,不交給别人?
那肯定是因為女帝比較信任他,所以才交給他輔助丞相。
于是他又淡定的擡起了頭,女帝此刻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了。
黎未央站了起來,她冷着臉,聲音冷冷道,“退朝。”
随後不等大臣與旁邊的貼身太監跟上就從龍椅旁邊走出大殿。
兩個負責喊上朝退朝的太監面面相觑,随後跟了上去。
“陛下這是怎麼了?”
有個大臣疑惑的問,挨着他的其他幾位大臣搖了搖頭,于是他将目光看向丞相,卻見丞相此刻明目張膽的盯着女帝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大将軍若有所思,随後拂袖而去。
見女帝去往的方向,裴英想起住在金銮殿旁邊的好友,面色變了一下,以女帝的聰慧,恐怕已經猜到他今日所為與宴塵有關。
江肅畢竟是女帝親舅舅,若是女帝将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歸咎于宴塵身上,宴塵免不了被一頓磋磨。
他頓時也是心事重重的離開大殿,準備求見陛下。
江肅見他神色匆匆,神色一眯。
副将貪污一事,好像除了他與先帝,還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還有一個人知道,那人昔日跟在太子身後,也曾在禦書房替先帝磨墨,但為了保全太子,避免太子因為他失了恩寵,也選擇了沉默。
此刻将此事說出來……他雙目一眯,擡袖走出大殿。
他得去看着點,實在不行,替他分擔些責罰。
就說宴塵不能留,這枕邊風吹得也太厲害了些。
女帝剛才看起來很憤怒,這個時候他就不去觸黴頭了。
等過段時間,女帝氣消了些他再去。
那位大臣:“……”
丞相和大将軍看起來都好忙,且直覺告訴他,還是先不要去找兩人聊天比較好。
女帝與兩名重臣都走了,這些大臣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金銮殿。
而此刻,黎未央已經怒氣沖沖的推開了青雀殿的大門。
彼時宴塵正坐在桌子旁邊寫字,見她來了,還好心情的彎了彎眉眼。
她擡手将人手裡的筆甩開,宴塵手腕本就沒有力氣,被她輕易的打掉了筆。
那筆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而宴塵也被黎未央牢牢的控制着後背抵着桌子動彈不得。
黎未央滿是被威脅的氣憤,“宴塵,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