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
心中的疑問得到了答案,至于如何解決,便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了。江霖現在煩躁的卻是另一件事。
回去如何面對烏木?
她鮮少這樣猶豫,各樣的情緒在腦子裡轉圈,各樣的想法在心頭折騰。江霖歎口氣,介個就是愛情?
可她隻是想體會追妻火葬場的簡單快樂罷了。
江霖斜坐在一根粗壯的老樹幹上,面露呆滞地看向小屋的方向。
“阿霖。”
熟悉的聲音響起,江霖幾乎要以為自己幻聽了,她歎口氣又繼續品味愛情那複雜的滋味。
烏木看着雙眼微阖的江霖,不自覺就洋揚起了嘴角,“阿霖,往下看。”
江霖下意識地低頭,就看到一張極好看的臉,略高的眉骨,挺立的鼻,再往下是飽滿但顔色略淺淡的唇。
被驚豔了一下,江霖輕哼一聲,“到飯點了?”
烏木揮揮手,腳下一株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生長,将男人送到略低于江霖視線的位置,“阿霖,不生氣了好不好?”
說不生氣就不生氣?但莫名的,江霖脾氣就是散了許多,她單手撐着腦袋,腳尖一翹一翹地晃着,“你就會恃靓行兇。”
“嗯?”烏木雖然聽不懂,但大概猜到了幾分意思,他右手捏着一道符,“這個我還沒做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本想着做好了再給你看。”
他手上捧着的是一道傳送符,其中流轉的靈力卻比普通的傳送符複雜許多...這應當是一道通往外界的傳送符。
上頭的靈力運轉還略有些艱澀,但框架似乎已經搭好。
烏木聲音少有的慎重,“阿霖,等這道符做好,你想做什麼都好。”
“你應該快快樂樂應該自由自在,至少不要因為我背負這麼沉重的東西。”
江霖心頭一暖,但她搖了搖頭,“是我想留在這裡,是我要留在這裡。我在哪裡都挺快樂,這個你不用擔心。”
她略頓了下,忍住笑意,語氣認真,“當然,我也想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我喜歡你,你明白嗎?”
聽到這話,烏木下意思地屏住呼吸,整個人似乎被泡進了暖融融的水裡,他張嘴想說什麼,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憋出了句,“那我盡快把這道符做好?”
見烏木呆呆的反應,江霖追問道:“隻是這樣嗎?”她話尾稍揚,帶着幾分打趣的意思。
好不容易壓下心尖的悸動,烏木琢磨着江霖的表情,了悟般開口道:“我,我也是。”
“是什麼?”
烏木輕吸一口氣,“阿霖,我心悅你。”他平日的聲音略有些沙啞,今日說話聲音放得輕,便顯出幾分溫潤的味道來。
江霖沒克制住瘋狂上揚的嘴角,她反撐住樹幹,跳到地上,樂呵呵地往小屋走,“哎,這可就得看你表現了。你知道追妻火葬場不?”
“不知道?那我講給你聽啊。你跟上來啊,這個很重要,要好好聽我講。”
兩個人并肩走在林子裡,不知是誰先主動,大手握住了略小些的手。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那道符的?”
“締結契約後。”烏木放慢了步子,神色溫和地跟在江霖身邊,“有那份契約在,我二人便如同一體雙魄,隻要我留在這裡,你或許就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他耐心的解釋着,并順帶講解了一些陣法的要點。
江霖點頭,這樣無論是符咒研制成功,還是她成為下任大巫,總有法子離開部落,想辦法找回延長壽數的寶物。
兩個人漫步在翠綠甚至墨綠的林子裡,鳥聲婉轉,花草清新。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緩緩地、輕輕地拉長。
忽地,一個想法冒了出來,烏木竟那麼早就開始準備傳送符了?
江霖抿一下唇,壓下心底的雀躍,又細細地講今日早些時候的事,“那條蛇把完整的方法交給我了,那陣法複雜的很,我看不太懂,你晚些時候教教我。”
“其實部落的心法本身就有淨化的作用,這麼多年的傳承,靈魂裡的詛咒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嚴重。”
烏木靜靜地聽着,他唇角又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有阿霖在,好像困難都會被解決,前路總是明媚。
江霖絮絮叨叨地講着,“那條蛇的□□已經又解決的法子了,我們就好好想辦法解決族人靈魂上的詛咒。”
“笑什麼?我說的不對?”
“阿霖說的都對。”烏木輕輕捏了捏江霖的手,故作沉穩地繼續道:“大概,嗯,今日的夕陽格外明媚。”
他又補充了句,“先輩留下的好東西很多,不止是生死境,還有籠罩在外的結界,甚至于淵泉本身。總會有辦法的。”
這是個什麼比喻,江霖撇撇嘴也不多糾結,“怎麼才能成為大巫?”
“大巫的存在本身是為了保證祭祀的傳承。”烏木顯然注意到江霖的表情,卻是一本正經地回複,“當然,歲月遷移,大巫也必須精通草藥學,擅醫術。”
“你似乎很喜歡大巫給你的巫毒?這個應當也在考核範圍。”
江霖眼睛亮了亮,“這些東西要同大巫學嗎?什麼時候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