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垂下眼睫,一時認不出對方的身份,但能握法杖的想來是部落裡的實權人物。
她低下頭,規矩地讓開身子。
黑袍人離開的時候,江霖動了動鼻子,聞到那人身上有淡淡的腥味。她皺一下眉,招呼烏雅離開,“小雅,剛才進來的人是誰,你認識嗎?”
烏雅不太習慣開口說話,張開嘴巴又合上,緊張到死死捏住小狐狸的尾巴,她終于開口道:“族長。”
江霖皺眉,這是察覺到什麼了?來得這樣急,“嗯,我知道了。烏木還有事情做,咱們先回去,好不好?”
小丫頭乖乖點頭。
但江霖并不認識部落的路,隻好抱着小丫頭扛着小狐狸,在部落内繞了好些路,好容易才找到小院。
她看到烏黑的牆,搖搖晃晃的梁,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把火燒得可真旺啊…
烏木回來時便聽到小院内的笑聲,他并未着急進去,不由得愣神想起族長的訓誡。
“聽大巫說你是主動把這個女子帶回去的?”
“若是實在喜歡便也罷了,隻是莫學得和你爹一樣癡狂。”
烏木搖頭笑了笑,推門進屋。
幼妹和白毛狐狸擠在一處,兩個在地上寫寫畫畫,那鬼畫符實在不像個字。
一邊的江霖單手撐着下巴,閉眼誇小雅一學就會,天賦異禀。
聽到腳步聲,江霖擡頭看到白皮烏木站在炭黑大門旁,莫名有些心虛,她指了指白毛狐狸,“小雅給它取了個名兒,叫阿福。”
“嗯。”
江霖抿一下嘴,想開口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好了,小雅先帶着阿福去玩。”烏木點點幼妹的腦袋,“一會兒給小雅做點心。”
待兩個小的走遠了,江霖才頗有些奇怪地開口,“怎麼,有話要說?”
“大巫是部落與外溝通的渠道,你是她帶回來的,還有印象嗎?”烏木見江霖搖頭,繼續道:“記不得就算了,隻是外族人不能留下,要麼成為祭品,要麼與族内人成婚。”
江霖滿頭黑線,當即明白對面人的意思,她一臉不可思議,“你是說我要與你成婚?你沒開玩笑?”
看着面前女子詫異的表情,烏木混亂的思緒不知怎的就出現了一個線頭,他覺得好笑極了,“是啊。”
江霖揉了揉眉心,“有辦法緩一緩嗎?”
“這婚倒不一定能成,我是族長備選,故而婚前需闖生死境,秘境九死一生。我未必能活着出來。”烏木聲音不自覺帶了點笑意。
江霖擡頭撇了一眼烏木,“九死一生...你這樣說,是想讓我同你一起去闖秘境?”她挑眉,“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必這樣試探。”
被說破了心思,烏木也不惱,聲音反而帶上幾分笑意,“或許是怕你拒絕呢,畢竟我死了,你就不必受委屈了。”
他嘴角微勾,彎出好看的弧度。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咱們是盟友。隻是我修為還不凝實,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江霖擺擺手,“何況部落裡又不止你一個男子,沒了張三還有李四,啧。”
她轉身想要離開,但看着滿地焦黑,一時不知道去哪裡。
她不由得又感歎了一句,這把火燒的是真徹底啊。
烏木看着她站的筆直的背影,又藏不住笑意,将靈力灌入地下的陣法,小樓本就是法器所化,它在靈力的促進下慢慢褪去烏黑,煥發出新的生機。
“那就秘境見,盟友。”
江霖揮了揮手,示意已經知道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時候,就有部落女子來小院,有的陪她閑聊幾句,有的送來品質上佳的靈藥法器。
姑娘們雖然性子不一,但無一例外都對江霖表現出善意。
到底為什麼氣氛這樣好?
又送走一批人,江霖摸了摸笑得有些僵硬的臉,餘光掃一下榻上的女子。别的人隻是略坐一坐便離開了,江星兒,烏南業的青梅竹馬,則一直留在這裡。
“星兒姐,不用擔心我,我相信烏木肯定能平安歸來。”江霖沒話找話。
江星兒笑得溫柔體貼,“嗯,我知道。他是族内年輕一輩的表率。”她坐得四平八穩,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擡眼看向江霖,眼裡帶着些明了的笑意。
顯然,江星兒守在這兒,就是為了看住江霖。
江霖很有些吃軟不吃硬,面對這樣溫和的姐姐,她一點招都沒有。江霖幹笑兩聲,預備繼續沒話找話。
江星兒看着江霖,面色依舊溫和,“季前輩待我很好,給我講了許多外頭的事。外邊的世界,當真很大嗎?”
江霖愣神片刻,“我醒後忘了很多事。但肯定要比部落大上許多,若能想起些東西,我就給你講。”
“以後有機會,咱們一起出去看看。”
“季前輩也這樣說過,你們還真有些像。”江星兒笑容更深了,她正色道:“有機會,咱們一定一起出去看看。”
江星兒到底沒有離開,宿在小院。
是夜,江霖小心翼翼地從屋内翻牆而出。
剛剛落地,她的衣擺便被人扯了扯,心一下提到胸口,江霖回頭張望才發現是烏雅,小丫頭昂着腦袋一臉的疑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