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問這個?”
池歲安從袖口抖出一本書:端公劄記。
鄧棄:……
池歲安:開玩笑,神龛上供着的東西,她死也要帶着。當然,匣子不算。
“你看看姓池的有沒有寫過時空錯亂。”聲音倒是雲淡風輕。
池歲安心裡有不妙的感覺,這老邪祟該不會是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現世吧!欸,不會的,它少說也活了上千了,什麼沒見過。
趕緊尋找出路才是正經。
這本劄記她車禍前瞄過一眼,除開前兩頁,後面每一頁裡幾乎每段文字裡都有一些空白,不知道是原本就空着,還是被什麼東西消去了。
池歲安翻開劄記,第一頁:先禮後兵,文明誅邪。第二頁:忌惹官非,合法經營。
不得不說,池家先祖守法意識真的很強。
嘶。
池歲安倒吸一口氣。
她明明記得從第三頁開始就是一些内容大段缺失的轶事和晦澀的秘法,所以她隻是草草翻了一下了事。
可現在第三頁的内容,它變了。
戾生,天地間自然而生之炁,吸收橫死者之怨氣後成形,自此亡者與炁合二為一,兇殘暴戾,屬化生之靈。今錄得癸未年壬戌月襄陽城南有邪祟戾生,經點撥後以復仇為念,脫離化生之地,以穢域為器,虐殺四方。
癸未年壬戌月庚午日,有身懷異能之士探查戾生之過往以明正身,祭端公之法器,使端公之術法,誅滅邪祟戾生。
池歲安将端公劄記攤開,“之前裡面不是這樣的!”
豈止池歲安察覺到了變化,那句“經點撥後以復仇為念,脫離化生之地”簡直讓鄧棄心生駭然。
确實不一樣了……
在他度過的千年歲月裡,戾生這種邪祟都隻能在化生之處捕獲無辜生靈,可譚宅裡的戾生竟從晉地的汾河畔來到了近乎千裡之外的襄陽。經人點撥?戾生這種東西還能受人點撥?簡直聞所未聞。
這無疑是在告訴他,他所知道的一切已成明日黃花。
“後面寫的什麼?”
池歲安翻過第三頁,後面仍舊是那些明顯有空白,内容有缺失的文字,她想看清上面寫了什麼,卻發現自己始終看不清。
“不用看了,你現在看不清。”姓池的應該在書上下了禁制,不會讓他輕易知曉沖破禁锢的方法。
狗賊。
池歲安不斷往後翻,發現後面每一頁都是如此。“怎麼會這樣?”
“你問我?”
“對啊。”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們池家人的東西。”
池歲安:……
鄧棄:……
池歲安:如今想回現世隻能靠這個邪祟了,它現在拿喬不肯說,必定是認為得到的好處不夠,必須得跟它搞好關系。
鄧棄:如今想沖破禁制隻能靠這個蠢貨了,現在她根本看不清劄記裡的内容,必須想辦法讓她繼承端公法脈。
沉默,一人一邪祟就這樣沉默着。
最後還是池歲安打破了僵局,“前輩,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她目前藏在譚宅别院那座山背面的半山上,雖然是燈下黑,但不能一直待在燈下。
極目望去,遠方似乎有村落,更遠的地方有一片暗黑,影影綽綽,像是城牆。
“去你能活下去的地方。”
池歲安走到山下小道,放下為了方便逃跑而高高綁起的裙子,順了順頭發後朝那個看着規模挺大的村落走去。
淳河村,淳河鄉最大的村落,因處在襄陽通往宜城和唐縣的官道交彙處,商販、旅人往來不絕,店鋪五六家,置草市。
池歲安一路避開人群,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淳河村。她運氣不錯,淳河村沒有圍起來,行人可自由出入。
午時将過,草市上小攤仍是不少,尤其是賣些簡易吃食的食攤。
該說不說,她是真的餓了。
她随機跟在路過的行人身後逛了幾處,又換了幾個人跟了一段,心裡有底後才獨自在草市上逛起來。尋了一圈後走進一家挂着青旗的鋪子。
池歲安闆着臉,一副休想占我便宜的模樣,“店主?我這身衣裙能換得多少錢?”現在連溫飽都沒法解決,隻能打起身上衣裙的主意。
方才她已經看過了,在外行走的女性身上穿着的衣物大多都是素色粗布麻衣,她身上這套上藍下紅的錦緞衣裙就顯得十分紮眼了。
姓譚的狗賊真有錢,賈夫人随意打發借宿的客人都給這麼好的衣裳。
女店主什麼人沒見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若是嶄新的當值五貫,如今嘛兩貫。”
池歲安心道真是黑呀,她才穿了不到兩天,外面的衣裙沒爛沒髒的,“再添伍佰文,我這是上好的料子。”
“想要價錢高啊?去襄陽城裡,那裡給的價錢高。城外除了我,其他鋪子誰還能拿出兩貫錢?”
“嗯?”大家都這麼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