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喬月回話，剛才還沒人的馬路邊忽然多了幾個背着書包的學生，手挽手邊看他們邊低頭細語着。不看出個答案都不準備走。

不過這狗男人單膝跪地就算了，還莫名其妙抓着她的手不放，别說人了，路過的狗都得回頭多看了兩眼。她有十張嘴都解釋不清不是求婚。

林喬月抽出手，沒因為有人起哄就讓他起來。

“不夠。”她雙手環在了身前：“陳峪北，單單是讓我别生氣都還不夠。”

青春時他給的愛太縱容，以至于分手的委屈，林喬月現在還沒咽下去。

陳峪北：“我知道還不夠，不管你戀愛與否，我想讓你看見我的誠意。”

林喬月：“誠意不是靠嘴巴說的。”

“我想邊說邊做。”

街對面的人還沒走，怕是期待着她答應陳峪北的“求婚”。早知道不穿這白裙子了，顯得她别有心思。

林喬月：“我要睡覺了，明天還有約會，沒時間和你鬧。”

睡覺就睡覺，偏要多加一句約會。

陳峪北揚唇輕笑：“行，反正就屬我孤家寡人。”

跪了太久腿有些麻，指腹在腿上敲了幾下，他又問：“要不要拍照？不拍我可起來了。”

林喬月反問：“你隻跪這一次？”

陳峪北：“不一定。”

這得看她分不分手，分的話，追人要跪表白要跪求婚要跪結婚也要跪……總之，有得他跪。

還有，床上要猛跪。

林喬月：“沒帶手機，下次一起。”

端着腳步進大門，确定陳峪北看不見她後，林喬月才忽然加快腳步噔噔噔跑上樓。剛才真的，太緊張了！

直到四樓拐角，她才捂着小心髒靠牆大口呼吸。臉上的紅暈有喘的也有羞的，暈在臉頰兩側。

樓下，陳峪北緩了會兒才起來，整條左腿都麻了，尤其是小腿肚那塊位置，從來酸麻到外。

後面那幾個學生居然還沒走，一瘸一拐朝幾人靠近，陳峪北禮貌詢問：“不好意思，剛才你們拍的照片我想要一張。”

五分鐘後，林喬月收到一條彩信。

陳峪北：【照片存着，怕你後悔。】

畏手畏腳回房間，樓下的人還沒走。他像有了讀心術，又道：【腿麻了，緩緩就走。】

【早點睡，晚安。】

林喬月口嫌體直，上來還懊悔自己沒拍到照片，這會兒嘴巴裡雖然吐槽，保存的動作卻沒停。

……

林喬月這個星期上早班，從早上九點上到下午四點。昨晚夢見了陳峪北，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林國深剛洗了臉：“喲，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餓了。”林喬月打了個哈欠：“媽做了什麼早餐？”

“上上個月包的餃子。”

心死，林喬月倒在了餐桌上：“我還是回去接着睡吧。”

林國深：“先去洗把臉，等會兒我幫你吃兩個。”

起身，林喬月忽然又坐了下來：“你這幾天赢錢了沒？”

“去去去，一大早說什麼呢。”

林喬月了然：“下了班我要和杭杭去看電影，報銷。”

林國深哎呦一聲：“老徐昨天才給你們發了工資，我這都還沒老呢，你晚兩年再啃不行。”

她樂道：“啃老都會說了，互聯網沒白上啊。”

提起這個林國深就煩，昨天小領導才說他最多會拿手機打卡，今個兒姑娘又嘲他會上網，這兩人看着笑眯樂呵的，實際上一肚子黑墨水。

一丘之貉！

林喬月義正言辭地解釋：“你看啊，人過了五十都算是中老年了，啃老啃老，邊啃邊老嘛。你就我這一個閨女，我啃老你才有賺錢的動力，沒了我你這生活就沒意思了。”

“二十幾歲沒實現夢想，五十幾歲保不到姑娘下半生安穩，你以後還好意思赢錢嘛。”

林國深怕了：“得得得，算是作了孽了，給你二百。”

林喬月坐地起價：“現在要五百了。”

“嘿！”

“你還是不是我親生的？”

林喬月：“那得問你呀，再說了，你這不抽煙不喝酒的，存那麼多錢做什麼？”

林國深：“我不存錢怎麼養孫子。”

這話可就打在林喬月的沉默點上了。提起孫子就要說感情，說起感情就要安排相親了。

拿林國深手機給自己轉了六百塊，林喬月捂着耳朵去洗臉。路過廚房還不忘告一嘴：“媽，我爸說他最煩吃餃子了。”

“錢白拿了是不是！”

她貫會過河拆橋。

餐桌上，喬莉給她煎了塊豬排，配她自己做的番茄醬。

林國深：“媳婦，這包好的餃子還有嗎？”

“沒了。”喬莉：“怎麼？吃夠了？”

“不是。”

林國深弱弱歎了口氣：“這縱橫過兩天就要出門學習了，一去幾個月呢，那食堂每天吃飯的人這麼多，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那搶得過别人。”

帶些馄饨餃子放宿舍的冰箱裡，他中午回去吃完就能睡覺，多方便。

喬莉：“廠裡那麼多人上趕着當你徒弟，随便挑一個每天給你打飯不就得了。”

林國深：“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也不能沒臉沒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