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第三條褲子,陳峪北又去買了創可貼和核桃夾。傷口開始泛疼,一用力還有明顯的撕扯感。
準備好包裝盒,這晚,二樓小領導的屋子白熾燈亮了大半夜。
車已經處理好送了回來,診所前面不方便停車,陳峪北便沒開,搖搖晃晃搭了公交去。
陽光透過玻璃照映在嫩白的核桃肉上,窺出他的心情明媚。
“喬月,下班去喝兩杯?”
剛給一個寶寶放好體溫計,林喬月路過休息間,調侃師姐儲言:“我今天看起來很像電燈泡嗎?”
口罩擋了臉,她露出來的圓潤眼眸像隻靈動的兔子。
“不像。”
陳峪北到時,林喬月剛配好藥水準備給一個兩歲的小朋友打針。那孩子看見針頭已經哇哇大哭,母親還在安撫。
徐東河:“哪不舒服?”
這會兒沒人排隊,他起身去泡了杯茶,低聲開口詢問他。
陳峪北:“換藥。”
露出前幾天被圖釘紮的傷口,手臂上還好,已經慢慢愈合,就是腿上,一左一右皮肉翻紅,有感染症狀。
“碰水了?”
他承認:“嗯。”
徐東河推着眼鏡坐下:“姓名。”
“陳峪北。”
“年齡?”
“26。”
寫了症狀順手遞給肖辰,徐東河讓他先坐:“把單子給喬月,二樓那幾個吊瓶你去換了。”
“好。”
隔了幾米處哭得正兇的小男孩被母親抱在懷裡,強制按住手拉下衣服露出小胳膊。
林喬月模樣瞧着仔細又認真,嘴裡還念叨着安慰的話語,随後幹淨利落将藥水緩緩推入。
轉頭,便瞧見了長椅上盯她許久的男人和大師兄遞來的藥單。
“師哥。”
肖辰:“這位病人的藥你幫忙換,樓上還有幾個等着我。”
“哦。”
她林喬月是個極具責任心的小護士,絕對不會對病人參雜私人情感,雖然她真的很想趁他病要他命。
洗了手,她指揮人:“過來。”
老實坐下,陳峪北主動撩起袖子露出手腕。
林喬月微微蹙眉:“腳。”
拿了個小凳子讓陳峪北把腿放上去,她垂眸開始消毒。
上學那會兒林喬月不喜歡陳峪北一個點是他太白,比白皮的她還要白,看着就像小白臉。
現在皮膚暗下去了,眉眼間多了鋒利和硬氣,像她爸最讨厭的街頭混蛋。
陳峪北試圖數她的睫毛轉移注意力,但是宣告失敗。
“上次醫藥費是多少?”
林喬月沒擡眼:“肇事者出的。”
意思是讓他自己去和老林商量。
陳峪北:“保溫盒洗過了,天熱,拿回去記得放消毒櫃。”
林喬月:“這天是挺歹毒的。”
聽起來不像是在罵天氣。
腿上貼好紗布剪掉多餘部分,林喬月才開始給他的手塗藥。陳峪北收腳擡眼,問出心中疑問。
“林喬月。”
“為什麼在朋友圈罵我?”
手沒停,從進來就沒正眼瞧過他,林喬月半翻了個白眼:“喝多了。”
陳峪北:“你不會喝酒。”
“就你會喝!”
她頓時來了火:“白的啤的混着喝,沒心沒肺還尿多。”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一樓十幾雙眼睛充滿好奇。徐東河扯了扯唇角,被病人攔住沒打趣她。
肖辰:“仇人關系這麼暧昧?”
“……”
手臂猛地被用力按了下,林喬月扔掉棉簽輕哼一聲,邁着嬌貴的步子去洗手。
肖辰笑笑:“這幾天忌辛辣刺激,避免影響傷口恢複。”
“謝謝。”
“你和我們小師妹是?”
陳峪北現在見不得光,不想多談。
“很多關系。”
這麼勁爆?
肖辰更好奇了:“那你們……”
“誰的三拼奶茶,去冰半糖,還額外加塊蛋糕!”
話沒說完,門口的台階,來人一身休閑服,一手奶茶一手蛋糕,滿臉青春氣。
“我的我的!”
忙不赢擦幹手,林喬月已經從休息室跑了出來。
徐風逸:“二十八塊八,給你友情價,二十八。”
下午茶放桌上,林喬月擠開他,撕開吸管包裝:“誰要你友情價,我們又不是朋友。”
給陳峪北藥單,肖辰邊摘口罩邊往診台走:“這友情價給的太低了,我也不接受。”
徐東河收了三個徒弟,大師兄肖辰今年二十九,畢業後的第二年來跟着他幹的,是最早入門那個。
剩下兩個徒弟是儲言和林喬月,徐風逸在四個人年齡裡排第二,盡管不是徒弟也被賜了個二師兄的稱号。
徐風逸搭着林喬月的肩:“儲言在樓上?叫她下來喝奶茶。”
“言言才拿了藥上去。”
一共就買了四杯,肖辰直接連包裝盒一起提着:“她在樓上喝。”
林喬月:“師兄,工作期間請保持距離。”
肖辰沒回頭:“那你們靠得太近了。”
靠近的背影親密,連着兩次在診所遭受重創,陳峪北付錢的動作都略顯慌亂。
“喬月。”
“嗯?”
徐東河給她杯子:“幫師父泡杯茶。”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