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裡剛去沉京百高時并不順遂。
他是小地方來的,沉京這個地方又是土著的天下,軍訓的時候沒什麼人瞧得起他。
樓裡也不在意,就一個人學習吃飯。
一次意外,他看見了被拖進女廁所的陳妍,那姑娘漂亮到讓人心生保護欲。
自顧不暇的他選擇阻止。
誰知道那夥人有點背景,拉來了睡懶覺的孫最當助攻。
本以為會讓樓裡這個鄉下人和陳妍這個沒人要的前妻女兒有個教訓,誰知道在聽見叫他來的緣由是欺負人時,單手插着兜,一臉嗤笑。
“李娜,别以為你是蔣書旗的好朋友我就應該對你馬首是瞻,做事前有點掂量。”
說完,他看向強裝鎮定的樓裡,挑了挑眉:“我覺得你不錯,要不要交朋友?”
至此,孫最和樓裡的友誼開始,陳妍和樓裡的愛情也生根發芽。
陳妍家挺有錢,父親是個互聯網高管,飛黃騰達後踹了原配給陳妍取娶了個後媽,那個李娜就是後媽的孩子。
學校是個小社會,百高有一半可以說是孫最家的,而蔣書旗作為他唯一的青梅,自然受盡寵愛。
李娜和她搞好了關系,從入學開始就以孫最的名号作威作福,他也看在蔣書旗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樓裡并沒有把那句朋友當真,在他看來這種富家子弟就是一時興起,等青梅發話又會把自己踹了。
沒幾天蔣書旗找到孫最,哭鬧着要給李娜讨回公道。
“阿最,如果不是她一直讨厭娜娜,娜娜也不會融不進去那個家呀。”十幾歲的少女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微卷的頭發都散發着香氣,抓着痞氣少年的手,柔柔撒嬌。
高中的孫最比現在混多了,煙不離手,髒話不離口,整個人洋溢着一米以内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
瞧了眼躲在樓裡身後的陳妍,混不吝地笑出來,從蔣書旗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她作為小三孩子融不進去不很正常?别為欺負人找理由。”
進了百高有些事情不想聽也得聽,有傳言說蔣書旗就是他爸和外面小三生的孩子,後來搭上江忱西的媽把她帶了過去。
果不其然,在那句“小三孩子”出來後蔣書旗的臉沉下去:“孫最!你什麼意思你是瞧不起我嗎?”
“我沒有。”他笑,掏出煙點燃,絲絲縷縷的白煙襯得他散漫的臉更加痞氣,眼看蔣書旗要哭,聳聳肩拉着樓裡走。
樓裡拉着陳妍走。
“我隻是想告訴你别拿情分當特權。”
少年恣意,吸了一口的名貴香煙扔在蔣書旗腳下,慢慢燃盡,好像在警告她要适可而止,别惹火上身。
這一刻樓裡才真正對孫最改觀,知道他是一個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原則的男人。
至此,他真正開始與孫最交好。
和陳妍也在日益相處下确定真心,高考後正式在一起,并考到一個警察大學。
從大學到現在,他們認識九年,戀愛七年。
前不久陳妍她爸的公司出了事,那個新媽卷走所有的錢跑路,還惹上了高利貸,渣爹不作為,說他姑娘有錢讓她去還,從此她的生活天翻地覆,每天都遭到追債的困擾。
大家都不傻誰沒事給渣爹還債,所以陳妍決定去西北邊防駐紮。
高利貸再有實力也無法入侵到神聖的軍隊裡。
西北離慶市過于遙遠,好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秉着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陳妍提出分手。
哪怕樓裡一直說他沒關系,一年見一次也沒關系,陳妍也沒有動容,一個人去了西北的荒漠裡。
夏夜的老湖鎮不算安靜,附近有個新時代廣場,每天晚上都要放動感的廣場舞音樂,孩童也拿出滑闆四處遊蕩。
房間開了窗,聲音清晰傳過來,應溪也聽完了他們的故事。
“所以呢,你為什麼不讓她去。”
應溪不明白,陳妍的選擇明明是最優解。
包紮好孫最的傷口,她收拾廢棄的紗布表達自己的想法:
“世事無常,我們應該尊重她的意見。”
卧室内的燈年久失修,如今隻能發着輕于鴻毛般的光,樓裡看着整理醫藥箱的應溪,沒太大的情緒起伏,飽含的意思卻很重:
“什麼意見?去西北吃苦的意見嗎?因為一個高利貸從此躲藏的意見嗎?”
他頓了下,再開口後脖子青筋拱起,怒目圓瞪又一次對應溪發火:“西北那個地方你又不是沒待過,她又不會照顧自己餓到了怎麼辦!”
餓到了怎麼辦?
應溪想到自己來到新疆的第一晚,那間房子裡除了空家具什麼都沒有,床墊子也沒有。
空蕩的房間内她的呼吸清晰可聞,頭頂的燈泡閃了幾下暗滅。
從隊員那兒借來蠟燭,她坐在地上一點點啃着面包。
餓了怎麼辦?吃飯呗還能怎麼辦。
有手有腳的人怎麼會虧待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應溪有些豔羨這個素未謀面的嫂子,哪怕被甩了的樓裡還記挂着她。
“話說樓裡。”兩兄妹的聲音都不大,語氣也都不算好,醫藥箱放回原位,應溪靠在牆邊神色淡淡:
“我為什麼不知道陳妍的存在?”
回想起大一暑假,樓裡和孫最在下鋪欣賞陳妍寫的情書,應溪坐在上鋪發現他的朋友圈屏蔽了自己。
明明是關系親密的兄妹,為什麼戀愛這種事情都無法告訴自己?不惜把她支走。
小時候樓裡喜歡和别人約架,為了顯得有氣勢一直派應溪送戰書,不分黑天白天不分晴天暴雨,隻要他想,就會使喚應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