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至和張肯還在聊魚,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去躬身去看王柏放在床邊的手機,出乎意料看到個女生的名字,他下意識和張肯結束話題:
“行,明早再說,我先挂了。”
楊清至挂斷電話,正要拿起來細看就聽見浴室傳來聲音。
王柏推門而出。
最近聯系的人都是楊清至不喜歡的,他還真有點擔心楊清至接了他的電話亂說一通,匆忙套上衣服就出來了。
不信任的目光逼得楊清至直起身,離王柏手機遠了些,王柏拿起電話推門而出,關了門。
走道裡灌進的風很大,王柏走到盡頭,在角落邊靠着牆。
他和宋佳音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系了也正想問問張佑喜的情況。
簡而言之是喜訊,張佑喜終于在市醫院接受了鞏固化療,宋佳音公開醫療賬單,把照片全部傳過來了。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張近期雙人照片,她和張佑喜一塊兒站在他們小鎮那顆三角梅下。
“宋佳音,是誰?”楊清至問他。
王柏吹幹頭發,卷起吹風機放桌上:“同學。”
楊清至莫名想起在咖啡館門口見過的那抹身影,“你朋友?”
“嗯。”王柏估計楊清至心裡的懷疑已經起了千層浪。
但他已經記不清上次的事情了,和楊清至吵架太頻繁,以至于王柏都不自覺地忘掉一些真正的原因。
好像楊清至是懷疑過“約會”這件事,可楊清至有什麼資格質問他,而且現在他也不打算解釋。
楊清至假裝無事發生:“我就問問,我點外賣,吃什麼,面還是飯?”
“吃不下了。”王柏還飽着,沒什麼胃口,坐床邊準備脫掉褲子休息,一擡頭,看見楊清至被發現了似的,轉頭研究牆上的投屏。
王柏解開褲子,看一眼楊清至後背,脫了褲子,再看一眼,然後拿被子蓋住腿,躺下翻了個身。
投屏響起聲音。
楊清至拿着遙控器依次點擊了幾個電視劇和動畫片,最後留下的是自己愛看的動物紀錄片,熟悉的中年男聲解說依舊滿帶故事感。
“小柏,你帶充電線沒?”
“在包裡。”
王柏的書包今天帶的東西很足,水杯、雨傘、充電寶全是都帶齊了,楊清至埋頭細數着,還有防曬噴霧,酒精,保濕乳液,一次性濕巾等等。
楊清至找個充電線把包翻了個遍,又去看編織袋裡。
王柏躺在床上本來就起疑,懷疑楊清至有邪惡的預謀,聽到那死動靜登時擡起頭:“你到底在找什麼?”
楊清至裝死不說話,充好電,把紀錄片的聲音調小了。
又過了會兒,王柏聽見他開始吃騎手送來的炒飯,身體終于放松些,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床邊搭着王柏脫下來的那條牛仔褲,有些皺了。
這讓還沒有所動作的楊清至微微蹙眉,立刻下蹲檢查起褲角,果然有大片污迹來自雨水。
晚上十點三十三,瓢潑桶倒的大雨未停,楊清至發現小窗台上的綠植吸引來了一些小蚊子,王柏睡的方向離窗台近些,他打開窗戶勉強把蚊子趕走,看到王柏一半臉埋在枕頭裡,臉上染了層粉色,發出均勻的呼吸睡得很香。
楊清至滿意離開去洗澡。
然而下一秒,一聲驚雷炸開,硬生生把王柏吓醒。
他睡得不沉,意識很快清醒,把抓緊的被子松開,房間燈關了,隻有投屏和衛生間裡的燈都還亮着。
“楊清至。”
沒有聲音,外頭嘈雜的雨掩蓋了淋浴聲,讓王柏分不清浴室到底有沒有人,他聽不清,有些急,撐起身體一連串地叫:“楊清至、楊清至?”
楊清至打開門,浴室内從上而下湍急的激流找到傾斜口,在王柏的耳邊有了痕迹。
楊清至:“吓着了?”
他隐約記得王諄白說過王柏以前害怕閃電,剛才被雷聲驚醒,王柏應該是不舒服了。
王柏霎那間回過神,他隻是下意識想知道楊清至去哪了,這樣的天氣總散發着危險的預告,讓他想起哥哥。
他打開手機,看見現在才十點半,隻睡了三個多小時。
“床頭櫃上有塊草莓小蛋糕。”
楊清至關上門:“你可以吃了它。”
王柏扭頭,果然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蛋糕盒放在旁邊,他爬起來捏着盒子放在被子上,撕掉粘在開口邊緣的标簽,打開蓋子。
沒用叉子,直接将莓粉色的奶油蛋糕吞下一大口。
味道不錯。王柏這才撕開裝叉子的透明包裝開始切碎食用。
帶水聲的拖鞋底攜帶雜亂水漬從衛生間大踏步走出來,楊清至用毛巾擦着頭發,一眼就看見王柏用叉子戳了巨大一塊蛋糕胚塞進沾滿樹莓醬的血盆大嘴裡:
真好,王柏自己吃東西,怎麼不是個好寶寶。
到底是楊清至買的東西,王柏沒忘記留口給他,直接将剩下的蓋上透明蓋子放回去誰:“吃不下了,你吃。”
楊清至瞅了瞅剩下的那點兒:“放那兒。”
可是剛剛才平穩好情緒的王柏轉頭看向床邊位置,立刻大驚失色:“我褲子呢?!”
“褲子下邊太髒了,我怕你明天穿不了,去洗衣房洗了。”楊清至不以為意地裹着頭發:“等會兒幫你拿回來,還在烘幹。”
王柏分不清他是好心還是壞意。
事實證明楊清至在照顧人這方面簡直是手到擒來,可是他的内褲已經洗了,現在被子裡,空蕩蕩的。
要不是内褲掉在地上沾了水王柏也不會洗它,而且天氣這麼糟糕還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能穿。
沒有褲子的感覺,非常不好。
特别難過,讓王柏想起悲傷乳.頭綜合症,“一條褲子洗什麼?”
楊清至猶豫:“你不是有内褲嗎,是不是要去上廁所。”他背過身去:“我不看你。”
王柏越想越覺得自己被做局騙了,寒意湧上心頭:“楊清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下暴雨故意帶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