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從ICU轉到普通病房後,我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離地守着她。那藍打來電話罵我,我直接關機。Kris說公司那邊壓力很大,我讓他頂住。現在,柳絮就是我的一切,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學着照顧她,給她擦身,喂她吃飯,幫她換藥。柳絮很乖,像個聽話的孩子,任由我擺布。隻是她的眼神裡,總是帶着一絲憂慮,看着我的時候,欲言又止。
“涔涔,”有一次,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正在給她削蘋果,動作頓了一下,随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有啊,能有什麼事瞞着你。你好好養傷,别胡思亂想。”
“可是……”她皺着眉,“那天襲擊我的人,不像普通的醫鬧。他們……他們好像是沖着我來的。”
我的心一緊,差點把蘋果刀掉在地上。“别瞎想,”我避開她的目光,專注地削着蘋果,“警察不是在調查嗎?會查清楚的。”
柳絮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輕輕說:“涔涔,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我擡起頭,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裡面映着我的臉,寫滿了擔憂和信任。我怎麼能告訴她,她受的傷,是因為我?是因為我無法拒絕那藍的逼迫,是因為我肮髒的過去和現在?
“好,”我勉強笑了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快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
柳絮沒有再追問,隻是接過蘋果,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卻依舊複雜。我知道,她不相信我的話。但我能怎麼辦呢?我隻能用謊言編織一個保護罩,把她隔絕在外面,不讓她接觸到那些黑暗和肮髒。
照顧病人是很累的,尤其是柳絮腹部有傷,不能随意動彈,晚上也睡不安穩。我幾乎沒怎麼合眼,白天要跑前跑後辦手續、買東西,晚上要守着她,生怕她哪裡不舒服。沒幾天,我就瘦了一圈,眼窩深陷,臉色憔悴。
Kris來看過我幾次,每次都欲言又止。“涔涔,那藍那邊催得很緊,下星期有個重要的發布會,你必須出席。”
“我不去。”我頭也不擡地給柳絮掖好被角。
“可是……”
“沒有可是,”我打斷他,“柳絮沒好,我哪裡也不去。”
Kris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我知道他為難,但我顧不上了。隻要能守着柳絮,讓我做什麼都行。哪怕是那藍再次威脅,哪怕是查理再打來惡心的電話,我都可以忍。隻要木頭好好的,我什麼都願意。
柳絮恢複得很快,大概是年輕,身體素質好。半個月後,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陽光很好,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她穿着我給她買的寬松襯衫,戴着帽子和口罩,像個偷跑出來的病人。
“終于可以回家了。”她牽着我的手,聲音裡帶着一絲雀躍。
“嗯,回家。”我笑了笑,心裡卻沉甸甸的。回家,然後呢?我還能瞞她多久?
柳絮出院後,我不得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那藍的電話像催命符一樣,每天響個不停。我接下了堆積如山的通告,參加發布會,拍雜志,錄綜藝,把自己搞得像個陀螺,一刻也停不下來。
我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一閑下來,就會想起柳絮受傷時的樣子,想起查理油膩的笑臉,想起那藍陰鸷的眼神。隻有不停地工作,才能暫時麻痹神經。
但我盡量抽出時間陪柳絮。每天不管多晚回家,我都會輕手輕腳地走進卧室,看她熟睡的樣子。周末如果有空,我會陪她去公園散步,或者在家做飯。隻是,我總是顯得心事重重,常常走神。
柳絮很敏感,她能感覺到我的變化。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候相對無言,氣氛會變得很尴尬。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黏着我,問我工作的事,隻是默默地看着我,眼神裡的憂慮越來越深。
“涔涔,你最近是不是很累?”有一次,她幫我按摩肩膀,輕聲問。
“嗯,工作有點多。”我含糊地回答。
“那你也要注意身體,别太累了。”她的手指很輕柔,帶着一絲涼意。
我閉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我在利用她的關心,在消耗她的信任。這種感覺讓我痛苦,但我别無選擇。
那天晚上,我告訴柳絮,有個重要的飯局,可能要很晚回來,讓她不用等我。其實,那藍又安排了我去陪張繼聰,忻火娛樂的老總,也是之前被爆“绯聞”的對象。
柳絮聽了,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換了衣服,逃離了家。
坐在去酒店的車上,我心裡七上八下。最近幾次陪酒,我都找借口推掉了,那藍已經很不滿,這次是下了死命令,我無法拒絕。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Kris打來的。“涔,有件事情跟你說。”她的聲音還帶着一絲冰冷,“柳醫生她……她打電話問我你在哪,我說你在開會,她不信,一直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