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是要去提醒一下他。
恢複後,江虞就來到書房,等着秦寂。
夜半三更,門口才出現了人影,江虞立刻迎了上去。
一開門,滿面酒氣撲面而來,那個人影搖搖晃晃,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江虞趕快把他扶到椅子上。
其實她大概能猜出他喝酒的原因,無非就是前幾天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借酒消愁罷了。想到這裡,江虞又想到自己要親自上奏舉報他。
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到時候該怎麼辦啊。
江虞感覺心裡酸酸的,想說什麼又好像說不出來,隻是無盡的情緒腐蝕着内心,蠶食着她的理智,她甚至想過不如就這樣吧。
讓秦寂率兵把閣主就出來,然後什麼的都不要了,一起到山林隐居。
不知不覺的,江虞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已經動了心。
從開始關心他的情緒起,從自己會因為他可能的處境而酸楚時,她的心跳就能與他共振。
這一切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很早。
她曾經想過自己如果不接那個調查秦寂的任務會如何,也許與現在不會有什麼差别。
畢竟從十歲那年被閣主撿到開始,自己就變成了棋子。
閣主于她自然是有恩,但當年撿到自己,與後來費盡心力培養自己,說白了就是培養一個爪牙。
不争氣的淚水再次滑落,江虞以前很少哭的。
在她的身上,所有的愛好像都被明碼标價了。
眼前的人,在椅子上陷入了昏睡,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有注意過江虞。
他的愛,是無條件的嗎,江虞帶着一線希望開始回憶。
成婚是覺得她有問題,要看着她,但這麼簡單的事情根本犯不着成婚。
成婚後他對她的幫助,和包容是因為···江虞好像想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了。
或許這是愛?
突如其來的冷風将她吹醒,開始入秋了,天氣轉涼了。
江虞給秦寂加上一條毯子,就走出了書房。
現在他的醉意這麼濃,提醒了也沒用,與其糾結愛意的真真假假,不如将一切交給天命。
天氣分明涼爽,夜也是萬籁俱靜,可江虞在床上翻來覆去,總總難以入眠。
她開始想,等這件事過去了會如何呢。
秦寂會有脫罪的證物,他早就發現了有人竊取情報,一定早就做好了應對措施。但就算他脫罪,他和她也不會再是夫妻了。
那到時候會怎樣呢,他們大概會和離,然後她會帶着閣主去一處偏遠的鄉村去安度晚年,當一輩子農婦,閑暇時間去遊山玩水。
笑意漸漸浮現在江虞臉上,卻帶着一絲絲苦澀。
她其實心裡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脫身,這一切不過是幻想罷了。
知曉太子那麼多秘密,太子會放過她嗎,舉報了秦寂,秦寂會恨她嗎。
可能是會的吧。
帶着沒有來得及留下的淚液,江虞陷入了名為夢的彼岸。
第二天早上,她就要帶着這些文書去敲登文鼓了。
————
登文鼓的響聲震天。
四周的人都圍過來看,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一下一下有力的擊打着。
隻能敲登文鼓來上奏,這是太子要求的,他覺得如果按正常程序走上去,中間一定會有秦寂的人,這文書會被攔下來。
秋日的驕陽一點也不輸盛夏,炙烤着江虞每一處皮膚。毒辣,煎熬。
人越聚越多,一刻後,皇宮内終于跑出了個小太監。
“王妃皇上這會在休息,請您等上片刻。”
休息?現在是上午,沒到用午膳的時候,也過了晨起的時候,這分明是不想見她。
這是要磨練她的意志還是說因為自己的身份不願接見?
想到一半,思緒忽然就斷了,她的眼前開始發黑。
可能是因為昨夜隻睡了一個時辰,今早又沒用早膳,加上壓力太大,最近總是動不動頭腦暈漲。
本來沒有當回事,可下一秒,她的意識就開始模糊,這時候,江虞才意識到不妙,趕緊掐自己的手心,讓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随即那隻用勁的手被抓住,頭上出現了一片陰影。
是誰,這時候能有誰。
江虞撐着模糊的意識回頭。
一張娃娃似的臉出現在眼前,是曹清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