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家裡的傭人退在一旁。
唐樂又将他被傅臨邀請的事在餐桌上說了一遍,唐母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誇道:“樂樂可真厲害,最招人喜歡了。”
又意義不明的感歎一句:“要是早出生兩年。”
毫不掩飾對從小帶到大的小兒子的喜愛。
唐溪手一頓,又恢複平靜。
母親話裡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唐樂早出生兩年,那麼被送到傅家的人就不會是他。
如果送到傅臨身邊的人是唐樂或許會更好了。
唐父阻止道:“好了,在孩子們面前說什麼呢。”
看似為他說話,可話鋒一轉,看向自己從小沒花過什麼心思的大兒子道:“既然他們沒有給你說,你也不用管這件事,好好上學。”
“你性子不像你弟弟,你好好學習才是你的出路。”
至于唐溪的漂亮臉蛋,唐父分外不屑,一個大男人,長的好看有什麼用?
高位的父親居高臨下的說着,看似為他規劃了一切,唐溪看了對面和睦的一家人,垂下眸後點頭:“嗯。”
他知道的。
這頓飯最後也吃的食之無味,唐溪随口對付了下,“我吃好了。”
放下碗筷就上了樓,唐父唐母也沒有多說,反倒是唐樂看了唐溪一眼。
唐溪上樓坐在書桌前椅子上,微微低着頭,白皙的手指翻動着聊天框,裡面空空蕩蕩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手指停在傅臨的頭像上,漂亮的臉上出現糾結,最後認命退出微信,趴在書桌上,隻不過很快他又緩解。
雖然他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隻能通過弟弟的嘴裡得知,但是一個人留下來,也不算是壞事。
一個人而已。
天上人間,偌大的包廂裡就隻有兩人,傅臨姿态閑散,拿着酒杯仰頭喝了一口,脖子上的項鍊随着他的動作,搖曳着。
他身旁之人姿态優雅,手端着酒杯晃了晃,始終沒有喝下去一口。
陳楚楓手中的酒杯被放下,發出沉沉的碰撞聲,他沒反應反而問道:“明天去付月山莊你又沒叫他。”
作為京城三大家中的陳家的少爺,陳楚楓也是傅臨為數不多的真心朋友,更是知道傅臨對唐溪心思和真相的人。
除了他以外,别人都以為傅臨真的不喜歡唐溪,其實傅臨在意的很。
傅臨随之放下酒杯:“嗯,他又不喜歡這些,賽車太危險,不帶他去。”
陳楚楓眼裡隐藏着除了他以外誰都不知道的對傅臨惡意。
看似打趣道:“你也知道危險。”
“這又不一樣。”
賽車這種高危活動,每年都有數不清的人出事,傅臨對自己的技術自信,但他從不讓唐溪跟着他體驗冒險,他賭不起。
陳楚楓繼續問道:“那你也沒告訴他,每次都這麼對他,就不怕他真的生氣。”
傅臨不以為意,看向陳楚楓格外自信:“他不會,而且我邀請了他弟弟,他會知道的。”
陳楚楓厭惡極了傅臨的自信,但面上還是溫和笑笑,沒有多言:“那就好。”
說完拿起酒杯輕輕搖晃,低垂着黑沉一片的眸抿了一口。
他樂見其成,才不會去提醒傅臨行為的可笑,可恨。
刻意疏遠已經在傅臨錯誤的行為舉動中變成了一群人的排擠孤立。
陳楚楓在心底輕輕啧了聲,誰會想到威名在外的傅家大少爺是個不知道情感深重的蠢貨,還自以為精明。
這場兩人的聚會很快結束,兩人安靜的下樓,到了天上人間大門,陳楚楓笑的燦爛的跟傅臨告别:“明天見了。”
傅臨随意回應:“嗯。”
傅臨長腿一跨上了車,從陳楚楓提起唐溪開始,他就心不在焉。
如今上了車,拽酷桀骜的臉上出現松懈,不自覺拿出手機,點開了命名為珍寶的私密相冊。
私密相冊裡出現的每一張照片裡的人物,無一不是唐溪,各種各樣的唐溪。
漂亮的人無論怎麼拍,都出奇的好看。
最新一張是小小的人縮成一團,抱着一件黑色皮衣,皮衣被他抱在懷裡任意揉捏。
修長有力的手指一下下的摩挲着照片,銳利的眼裡格外堅定:“五年,最多五年。”
再等等,再等等。
陳楚楓站在原地看着傅臨離開,車影消失在黑夜當中,他眼内昏暗一片,更多了些猖狂和翻湧的厭惡。
人人都說他溫和有禮,是傅臨的好友,其實不然,他厭惡傅臨到了極點,像傅臨這種張狂無禮的人,就該被人厭棄。
他的厭惡隻敢在無人時表現,暗中下黑手。
陳楚楓雖然是陳家的少爺,但是家裡前有狼後有虎,父母在外的私生子數不勝數,他得罪不起傅臨,更不可能喜歡男人。
不然卷起的風浪随随便便就能将他淹沒。
是的,陳楚楓喜歡男人,不,應該說他也喜歡唐溪。
隻是從前唐溪眼裡隻有傅臨,傅臨也不讓别人接近他們,天知道傅臨告訴他要在外疏遠唐溪時有多高興。
見着傅臨越走越錯,一次次傷害唐溪,将他越推越遠,他就止不住的高興,也一次次的推波助瀾。
他的家族不可能和唐溪在一起,他也不想讓别人和唐溪在一起。
他站在夜裡笑臉盈盈的感歎:“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