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忠來廣東的目的明面上是接手此地的市舶司,暗中則密練水軍,不知朝中有多少人精子猜到了,但不會有人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險來給王守忠使絆子,别說皇帝陛下了,單單王守忠和福慧郡主就夠讓人吃一壺的了!
我朝海禁是開了又禁,禁了又開,當初打天下的時候為了摟銀子開過一段時間,後來誠王叛亂又給關了,如今到了今上登基,權柄日重,才又重新開放。加之市舶司原本就沒有人管,王守忠的工作其實非常輕松。
這樣一個看起來高高在上,實際上不影響自己仕途的上司,必須是個好上司。
王守忠一家來廣東後感受到了當地官員如同天氣一般的熱情,先是張羅着幫買宅子,後又幫忙推薦人伢子,若不是要避嫌,他們恨不得把自己調/教好的下人送來伺候,以示自己一片赤誠。
王守忠接手市舶司的工作順利的沒說,目前已經開始在各地尋訪善水的弄潮兒,為日後的水軍做準備了。
王子騰則被安排在衙門,做一個編外文書,一起查找考證以前留下來的造船卷宗和水軍演練方法,和幕僚們一起制定作戰訓練計劃,這些事情,王守忠隻信任自己的兒子。
這些都是男人們的事,王朔的職責就是好吃好喝,跟着郡主見世面。在此地,除了誠王妃,福慧郡主的身份是最高的,可是誠王妃身份尴尬,稱号都是前兩年才恢複的,誠王遺屬一家在廣東并不活躍,如此,福慧郡主獨領風騷。
王朔一直沒有忘記清河郡主點醒她的恩情,平日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也不忘挑一份好的送給她,隻是到廣東之後還沒有邀約出來玩耍過,這日,王朔起心,約清河郡主道郊外踏青。
廣東民風開放,女兒家也可策馬奔騰,王朔騎着新得的棗紅色駿馬,喜笑顔開的找清河郡主出門。
清河郡主今日也打扮得爽利,淡藍色的騎馬裝襯得人除了英武之外,還另有一絲柔美,不像王朔,一身大紅騎裝,都快和馬融為一體了。
她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些了,廣東這天實在是太熱了,一路上撿着樹蔭下走,還是一身汗。到了城外開闊處,下人們先去樹蔭下準備,清河郡主和王朔到的時候,仆人們已經擺好了席地而坐的坐毯、矮桌椅,周圍還有淡淡的防蟲藥草味道。
王朔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清河姐姐,這天兒好熱啊!”
“我說你怎麼大熱天的叫我出門,原來你不知道天氣熱嗎?”清河郡主沒好氣道。
“我還以為下午要好一點兒呢。”王朔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得了吧,廣東日頭長,要等傍晚才能涼下來呢,此時我們出來,就是來烤魚的。”清河郡主嗅了嗅自己的胳膊,道:“我這身上都要結鹽粒子了!”
“烤魚,嘿嘿,烤魚~清河姐姐,熱點兒就熱點兒呗,就這一回,你瞧,前面就是小河,咱們抓些小魚小蝦的烤着吃,怎麼樣?”王朔指着前面的小溪道。
“這不是吃食嗎?”清河郡主指着擺在面前的糕餅果品,“出來亂吃東西,看下回你娘還讓你出來不?”
王朔裝傻“嘿嘿嘿”,清河郡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還是帶着她和幾個大丫鬟往小溪走去,當然,必須帶一個真正會捉魚的小厮,不然,她們隻能“臨淵羨魚”。
王朔裝模作樣的看過小厮演示,等把人打發走了,就恢複本性,鞋襪都不脫,直接跳進水裡拿着漁網就開動了。
“朔兒,上來,我的個天,春分,她可有帶備用的鞋襪!”清河郡主簡直被這人來瘋吓一跳。
“有的,有的。”春分也被王朔給驚住了。
“還不快去拿來!”清河郡主吩咐道。
“朔兒,你上來,山郊野外的,你不要名聲了!”郡主放低聲音,吼道。
“得了,這地方我娘提前三天就派人來查探,來回梳理的三遍,周圍誰不知道我要來,哪個不長眼的回來打攪我。這溪水真涼快,清河姐姐,你可下來試試吧。”王王朔揚起一張笑臉,不懷好意的撺掇。
“我才不是人來瘋……啊!啊!你個死丫頭!”清河郡主話還沒說完,王朔就揚起一大片水花直接澆到了清河郡主身上,清河郡主被吓得啊啊大叫,反應過來毫不示弱的反擊,兩人把捉魚變成了愉快的打水仗。
等春分拿着鞋襪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要跑一趟拿衣服,多虧出門的時候多想了想啊!
王朔、清河兩人力竭,由丫頭扶上岸,坐在光溜溜的大石頭上相視而笑。
“清河姐姐,痛快吧!”
“是涼快~”清河糾正道。
“我瞧姐姐總是端方守禮,不像别人活潑,我大姐姐在你這個年紀還經常和我鬥嘴呢,常常氣得我吃不下飯。”王朔感歎道。
“你還有吃不下飯的時候?”清河道。說起這個而就有典故了,王家一家人都沒經受過這種酷熱,來了廣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想,隻有王朔什麼都敢吃,什麼都敢試,海鮮、水果、民間小吃,一個都沒放過,全家熱的吃不下飯的時候,需要單獨給她備消食的藥劑。福慧郡主哭笑不得的說她沒心沒肺,是個傻大姐,她自己卻振振有詞的說自己能吃是福,什麼時候都不能委屈了嘴,就這樣一個家夥,能有氣得吃不下飯的時候?
“比喻,比喻好嗎?領會精神!”王朔跺腳道。
“領會不了精神,隻能領略這日光,來,往旁邊移點兒~”清河郡主沒有多帶衣服,可是此時太陽大,衣裳薄,直接曬幹就是了,清河郡主可重來沒有這麼不講究過。王朔為了體驗直接曬幹衣服,美其名曰“同甘共苦”,也在這兒陪着烙餅。清河郡主解釋道:“有人活潑,有人文靜,我就是這個性子,你呀,少見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