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摩枭。”少女直呼了他的名字，她一字一頓的糾正道：“你早就不是安施了，你叫摩枭！”
盡管安施說出了這樣的話，但她卻同時閃過迷茫的念頭：那些陌生的經曆雖然離自己如此遙遠，但是，她能否認摩枭是安施嗎？
少年靜靜的注視着少女，他低聲笑道：“為什麼這麼說？你在擔心什麼？是因為你看到我殺了人，所以你隻覺得是摩枭做的，而不是安施嗎？”
“我不知道！”
少女下意識想回避這個問題，但卻被一隻手捏住了臉。
“你知道。安施，看着我。”
少年深深的注視着少女，透過這具美麗的皮囊，内在的靈魂将瞳孔染的血紅無比。
“既然我與你重疊，我的罪亦然是你的罪。”
他的嘴裡吐出了邪惡的字眼。
“你永遠擺脫不掉。”
所以想辦法抛棄你的惡，成為完美的人吧。
與此同時，摩枭平靜的想。
這樣，我也能解脫了。
……
安施當然知道，他就是自己，就算兩人之間隔着時空，但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所以這是無法反駁的現實。
魔在注視着她，呼吸是真實的，邪笑是真實的，眼底的死寂是真實的，唯獨惡卻是從口裡說出來的，是輕飄飄的虛無。
安施第一次——被強迫着——認真的注視“自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看清的事實究竟是什麼。
絕沒有——比我更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了。
少女緩慢移開了視線，她看起來似乎認定了什麼事：“你必須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與此同時，摩枭的目光微妙的凝滞了一瞬，但這個回答如他所料，因為安施就是這樣一個人。
摩枭松開了手，打算說些什麼。
而這時，少女擡起頭來，如同完全洞察了他的心思一般，堅定的開口道：“但是，你也别想着能一死了之！我會和你一起承擔一切後果——”
“摩枭，告訴我真相。”
摩枭微怔了片刻。
簡直就像世界上最深情的告白一樣，但這話卻是由安施先說出口的。
像是細微的鈴聲響起，而後天地靜籁。
“我聽見了。”
摩枭歎了口氣，随後，他捧起安施的臉，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不由分說的親吻了她的嘴唇。
安施嚴肅而認真的神情，頃刻崩盤了。
“......？”
欸？
什麼？
現在的情景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我該幹什麼？......啊！被咬了！
安施震驚的推了一把摩枭，腦子組織了半天語言，就吐出來三個字：“你咬我？！”
“？”摩枭似乎覺得她在說廢話，瞥了她一眼，緊接着再度——然後就被打斷了。
“你！”
“你說過不能碰這裡！”安施用她那貧瘠的知識憤怒的警告摩枭，“而且我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這句話倒真讓摩枭停了下來，他古怪的看了安施一眼：“什麼意思？”
“就是你...你......”安施突然啞口無言。
摩枭抿起嘴，笑了：“是，我愛你。”
此刻，他的雙眸和初遇那晚一樣，仿佛綴滿繁星。
“我愛你，所以我親吻你。”
“安施，這世界上不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了。”
*
所以，什麼是愛呢？
而想要親吻對方的感情，又是什麼愛呢？
摩枭的親吻初始還算珍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親的對象是自己這件事，後面越發過分。
而被親吻的對象，安施，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番愛意的表露吓到了，竟然一直也沒推開他。
直到少女呼吸有些不暢了，摩枭才松開了她，低聲道：“學學呼吸。”
“我剛剛就有一個問題了。”安施雖然口吻虛弱，但還是半咳嗽的問出口來。
“什麼？你問吧。”摩枭的聲音溫柔了些，眼睛一轉不轉的盯着安施。
安施緩了緩，問道：“你這樣算非禮嗎？”
“嗯……不算。”摩枭笑眯眯的答道，這個問題他似乎也考慮過，“因為我知道你不讨厭。”
“……”
安施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随後，就被摩枭一隻手拉到了懷裡。
“…越看越像瓷娃娃。”摩枭捏了捏安施的臉。
“說正事吧。”安施皺着眉，“另外，你真的是我嗎？咱們兩個性格未免差的太大了吧？！”
“千真萬确。”摩枭揚揚眉。
“正事就是，我不久前去了趟皇宮，找到了靈台秘苑。”
“玄妙方盤與傳國玉玺正為密鑰。”
安施猛然想起關于張星果的事來：“這兩件東西…莫非這靈台秘苑本就是天山先祖與人皇所設？”
“聰明。”摩枭又捏了一下，“此地能窺探萬物本源，甚至與上神交流。原本曆代人皇與曆代天山尊上都應知曉這個秘密，然而無垢和如今的人皇都非正常傳承，秘密也就猛然斷代了。”
無垢殺侯天昊奪尊上之位，五皇子殺天子奪人皇之位…原來如此。
“怪不得無垢鮮少使用玄妙方盤，原來是他自己并不清楚此物的真正用法。”安施嘟囔着，随後催促道：“所以你在那兒看到什麼了？”
摩枭看了眼安施，垂眸微笑：“我看到了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
他恰到好處的吊起胃口來，突然問道：“喜歡這張臉嗎？”
随後，摩枭頗有幾分惡趣味的繼續道，“剛剛親你的時候，你想的是哪張臉？”
？
“從現在開始，”安施面無表情，“我會監督你的言行，朝正人君子的目标前進。”
“正人君子，為什麼？”摩枭微微挑眉，“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任何事，就像你，會後悔當無垢的徒弟嗎？”
“别帶跑話題！”安施皺眉道：“……你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嗎？”
摩枭眯着眼笑道：“何必找借口？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好人可不需要贖罪。”
安施點了點頭：“是……你是壞人。”
這句可愛的指責并不會讓任何人感到惱怒，摩枭同樣如此，他低頭笑了一陣，然後又親了安施一下：“說的不錯。”
好吧，我們可愛正直的女主角并不樂意被一隻魔這樣一直占便宜，或許是她才意識到這個靈魂和自己本為一體的家夥，竟然這麼偏執——總而言之，她逃離了摩枭的魔爪。
“繼續剛剛的話，你說見到了誰？”安施有點着急了，“算了，我好像知道了……他說什麼了？
摩枭似笑非笑的回答：“他說，你……肯定會殺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