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春随口念叨了幾句後,又看向安施,打量了一番:“今日相見,我看你修為似乎有些差,唉,根基嘛……也次了點,無垢那家夥,收你做徒弟……”
平春頓了片刻。
嗯,下一句應該是,居然收了你做徒弟,可真是奇怪。
安施默默在心中幫平春長老補全了下一句。
“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平春接着自己的話道。
與内心想法不同,安施驚訝擡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平春:“啊?”
見安施啞然,平春輕笑一聲,眼中微波流轉,頗顯美人嬌俏:“噗,啊什麼?”
“我修為差,但卻被尊上收做徒弟,不是件怪事嗎?”安施脫口問道。
“哼,剛剛還一言不發,這會兒知道和本長老聊天的好處了吧。”
平春沒第一時間回答,嗔了安施一聲,但也并未賣關子,接着就緩聲解釋道:“衆人奇怪,不過因為他們都不甚了解無垢而已……
說起來,天山上也不剩幾人記得,當初無垢上山時的修為有多差了!他當初可是拼命的很,超級想留在天山呢。”
“啊?”這當真是出乎安施所料了,她一直以為,像無垢這種看上去就跟神仙似的人,一定從出生時就衆星捧月一般,但沒想到,原來曾經師父也和自己一樣?
“諾,”平春指了指她手腕處的引靈手環,輕笑一聲:“這個就是證明。這可不是無垢的東西,當年的天山尊上就是看他拼命,才賜給他這個以助他修行的。啧啧啧,如今到你手上,也算是個傳承了。”
“平春長老原來是同我師父一起入門的嗎?” 提起無垢,安施明顯有興趣了,她問道。
“......不是,我可是你師父的……嗯……勉強算半個師姐吧。”平春頓了頓,她看着安施,微微一笑,“看來你對我不甚了解。比如,我本不是你天山客,這事你可知道?”
安施先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接着覺察到奇怪,問:“不是天山弟子,怎麼能做長老呢?”
“哈哈哈,好問題,好問題。”平春突然笑出聲來,她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喃喃道:“真奇怪,不是天山客,怎麼就困在這天山了呢?”
“長老?”眼看着平春又要發魔怔,安施趕緊喊了她一聲。
平春很快回過神,雙眸似乎恢複了清明,她掩嘴笑了笑:“呵呵...讓你看笑話了,不提這個,不提這個。還是聊聊你師父吧。”
平春似是回憶了一會兒,才娓娓道來:“你師父他當年天資極差,還常被恥笑,說是遲早被趕下山,靠皮囊也能讨生活...也不知道當年的尊上是從哪兒撈回來這個...呵呵,莫要見怪,總而言之,尊上特地給他重新賜了名。
天山原本隻打算收養他到成年就放他下山,總歸他實在沒什麼修為。說起這個,安施,你過來,”
平春突然沖安施擺擺手,安施小心靠近了她,側着腦袋與平春對視。
她又是噗嗤一笑,伸出一根玉指,點了點安施眉心,安施心中一驚,一下子記起摩枭給自己下的妖術了,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故作鎮定地看向平春。
她似乎并未發現那妖術,輕聲道:“嗯,練氣九段,倒是比你師父他當年還好一些。”
接着,她揮手,示意安施坐下,繼續道:“你猜如何?成年前夕,你師父突然修為大增,正巧到了内門弟子的線,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
“師父好刻苦,弟子定如師父當年一樣刻苦,不負師恩。”安施點了點頭,還惦記着妖法的事,暗想還好沒被發現。
“嗯,是麼。好孩子,好孩子。”聽了安施的回答,平春笑了笑,點頭,而這聲好孩子卻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安施以為她還有什麼沒說完,她卻突然打了個呵欠,“得了,就聊這些吧,見也見過了,你估計也不樂意繼續聽我絮叨。走吧,走吧。”
平春懶洋洋的搖搖手,然後向外喊了一聲:“阿言。”
片刻,龐铨言便推門而進了。
平春的話像是隻說了一半,安施也不能逼她再繼續,便趕緊站起來,對平春行了個禮,然後跟着龐铨言離開了。
路上,安施被平春的那句,阿言,勾起了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好奇心,看着前面帶路的龐铨言,她總算是沒忍住,問道:“龐師兄,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龐铨言聲音冷淡,他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平春長老......”安施想了想,她聰明的選擇先繞個彎子,“她為什麼會瘋啊?”
龐铨言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側目看了安施一眼,這眼神冷的可怕:“師父隻是病了。”安施自知失言,趕緊立正道歉:“抱歉。”
龐铨言收回目光,他再次邁步,隻是速度慢了許多,他簡短的回答:“......因為侯天昊死了。”
“侯天昊?那是誰?”安施明顯沒學到好奇害死貓的道理,繼續追問。
龐铨言沉默了片刻:“侯羅的,父親,也就是師父之前的道侶。”他的腳步加快了許多:“侯天昊前輩當年是上一任天山尊上的唯一愛徒,為了救一名弟子,死在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