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施?”離開了小魔頭,摩枭趕緊喊安施的名字。
對面沒有回聲,他眸子暗了暗,内心升起一道無名火來:呵!還在擔憂她那個沒安好心的師兄走丢了,倒不如先擔心下自己!
禁地密林太大,這樣亂找不是辦法。
摩枭輕吐出一口氣,冷靜下來。
禁地太大,魔氣尋人太慢,眼下的情形似乎隻有動用仙家的法術了,隻是這殼……算了。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快速念出一段口訣。
摩枭的眼角淌下血淚,眼角仿佛有了一道裂痕,但同時,他也看到了安施所在,而這一眼,讓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濃霧之中,安施一人獨自前行,她似乎有些猶豫,步子邁的很小,而她的腳下,是一片藏着無數殺意的沼澤。
他已然看到那沼澤下的無數枚血色眼珠子,喜悅地一同轉了三圈。
是二尾幻妖,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二尾幻妖!
摩枭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他從未如此拼命過,就連當年從那鬼地方逃離時,他也隻是冷靜的朝着出口邁步。
如今這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這絕世僅有的殼嗎?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事實并非如此,安施的外殼并不會被傷到半分,相反,因為他的符印,安施會保存的無比完好。
隻要安施踏進陷阱,那沼澤下的無數雙尾幻妖,會在瞬間沒入她的身體——而因為他符印的關系不能傷害其他,隻能吞吃掉她的心髒——摩枭的殼,不需要心髒,然後安施就能全無痛苦的死去。
在安施即将踏下最後一步時,摩枭也終于趕到了。
他大腦空白,氣血翻湧——他是在暴怒。然而,這暴怒并沒沖昏他的頭腦,摩枭理智的可怕,他當即暗地中以魔氣逼入沼澤,兇悍殺意驚的下面無數幻妖紛紛閃躲,而後一把将安施拉到懷中,飛身閃到了附近幹淨的地面。
被突然拉住的安施以為遭了埋伏,幾乎下意識就碰了一下耳朵上的那隻鈴铛!
然而,當她感受到身後冰冷的身軀微微發抖時,安施頓住了,水鈴铛也并沒被她喚出。
古怪的腥臭味從身後人身上散發出來,安施不确定的問:“是師兄嗎?”
去你大爺的師兄!
摩枭此時大腦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一半是可怕的從容冷靜,另一半是因虛驚一場的暴躁癫狂。
死吧。摩枭眯了眯眼,心念微動,泥潭下那無數幻妖便被魔氣猛地撕裂成了碎片。
這通勉強發洩了怒氣,摩枭才徹底冷靜下來:他并不打算此刻将真身告知安施,這可不是什麼好時機,所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如是想着,他迅速幻化出一副銀色面具,遮蓋在了臉上,然後當即松開了安施。
他刻意的壓低了聲線,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沙啞低沉:“不是,我隻是路過。”
即使不壓低聲線,摩枭此時這幅尊容,确實很難讓安施往那個漂亮的狐狸精身上去想:無論是渾身的惡臭,亦或是黏在一起的頭發,衣服破爛,看不出原本模樣,像是乞兒一般。
安施先是被這人外表吓了一跳,接着,視線就落到了他身上唯一幹淨漂亮的銀色面具上來,心中不由得犯嘀咕:這人怎麼打扮如此怪異?
不過,師兄教導過,人不可貌相,于是安施稍稍打量了對方一番,就很有禮貌的收回了視線,口吻客氣:“不知為何這位…呃,道友?為何突然要拉住我?”
戴着銀面具的‘陌生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陰陽怪氣的開口了:“呵,前面是雙尾幻妖的地盤,想死就繼續走。”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沖?安施被這聲嗆得莫名其妙,嘟囔着回頭看了一眼:“雙尾幻妖,那是什麼?”
話音剛落,她立刻發現了不對:之前的那條幹淨小道,居然突然變成了一灘沼澤地,霧氣濃重,隐隐能嗅到一股奇怪的惡臭味道。
嘶?!——我中了妖物的幻術?
安施渾身一個激靈,迅速明白了這位陌生人的意思,随後拱手道謝,态度誠懇了不少:“原來如此!多謝道友救我一命!”
“順手而已。”銀面具對安施的道謝不甚在意,語氣照樣不客氣,出言譏諷道:“我看你這修為不怎麼樣,眼神也差的很,還敢一個人在禁地閑逛?趕緊出去吧!可不是每次都有好運氣遇上我。”
這位道友......
安施收回行禮的手,打量了他一陣,暗想:這位道友雖然是好心,但說話如此難聽,看來是鮮少與人交談,我可不能歧視人家。
因而,她仿佛沒聽出對方的嘲諷一般,贊同的點點頭:“确實如此,道友教訓的是。”
銀面具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随後像是惱怒的“啧”了一聲,轉身向前走去:“......跟我走,帶你出去。”
然而,安施卻并沒跟上,她搖搖頭,神情認真道:“謝謝道友的好意,但我還不能出去,與我一同進禁地的師兄師姐們都不見了蹤影,我得把他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