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上,小娘子救了漂亮公子,都是要細心呵護,關切問候的,你怎麼同審犯人一樣?
摩枭内心對“自己”有些嫌棄,不過,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也沒有不耐煩,反倒是認真胡扯了起來: “傷我的是我同族,他們修習一種陣法之術,陣法詭異,我一時不備,才中了招。”
“什麼陣法?”安施顯然沒聽懂。
摩枭内心啧了一聲,想着如何編瞎話,這時突然回憶起自己捉這隻狐狸精時的操作,他挑挑眉,将其半真半假的講給安施聽, “同你們修真者相似的陣法,興許是他們偷學的,此陣法設置隐蔽,難以察覺,我入陣後,發覺妖丹被封,身體被困于陣中,繼而他們便出現要殺我取皮。”
“原來你們同類也會互相殺害啊?”安施覺得新奇,但心中仍有疑慮,接着問, “你妖丹被封,如何解開?”
我們同類?摩枭心裡譏諷的笑了聲,面上依舊平靜: “姐姐不必擔心,我本身弱小,封了妖丹其實并沒什麼,過上一段時間,自然便是能解開的了。”
安施眨眨眼,突生一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憂愁:唔,這不和我一樣?都是沒什麼天分修行的,唉,雖然你我人妖殊途,但說不定還挺有共同語言的。
“那我們差不多。”安施安慰一般拍了拍摩枭肩膀。
摩枭看了眼安施拍着自己肩膀的手,輕笑了一聲,眼中一絲戲谑,随後站起身來,虛情假意道: “姐姐救我一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雖為妖,但也懂這個道理。”
安施趕緊搖搖頭,表示自己毫不在乎: “沒事!我不用這個。”
“這怎麼行呢。”
摩枭笑容古怪,他垂眸低頭,咬破自己一根手指,鮮血頓時湧出,安施下意識要攔,不過卻被摩枭按住了。
多好看的手,被折騰成這樣。安施盯着那有些慘烈的傷口,覺得惋惜,一時忘記警惕,突然被摩枭拉了過去。
“失禮了。”摩枭微笑道,随後,他抓住安施的手,用那根染血的手指快速按在了她的手背上,随後,随意擦塗了幾下。
安施睜大了眼睛,感覺到手背一陣灼熱,她驚呼一聲,用力甩開摩枭,趕緊查看,卻見那裡的血水,快速流進了自己的血肉中。
摩枭任由安施掙開,懶洋洋的在身上蹭掉了多餘湧出的鮮血,盯着安施的手背瞧,直至注視着那血水消失。
符印為當年在空門大師那裡修習的,沒想到居然用在了這裡。不過,最關鍵的是,剛才吾傷了自己,但她并沒什麼異常,想來吾與她之間并無聯系。摩枭暗想。
總算排除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一項,他稍微松了口氣,這才語調輕松的開口解釋道: “我存了一道符印在姐姐手上,如遇危險,或能保命。”
說到保命,摩枭微怔,他一時間沉默下來。既然危險已然排除,他似乎已經沒了什麼别的理由留她性命了。
殺嗎?
他内心忽然有些迷茫。
安施盯着手背,并不見多欣喜,反倒是有些排斥: “我有師門庇佑,應是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你還是消了吧。”
安施感覺這符印麻煩的很,尤其是萬一被師傅察覺了自己身上有妖怪留下的東西,說不定要懷疑自己與妖怪有勾結,修行之人可忌諱這個,這樣一想,她就更郁悶了幾分。
她看向摩枭,卻見少年神色突然冷淡了下來,也不理她,隻是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不會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報恩舉動表現的太排斥,打擊到他了的緣故吧?!
“唔,”安施趕緊試圖補救, “不是,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唔,隻是......”
摩枭突然開口打斷了安施的話,問道: “你既為内門弟子,為何還住在這兒?”
先把事情一一問個清楚,再下手,摩枭想。
安施被噎了一下,心中頓生警惕,以為這個妖魔是懷疑自己靠山身份了,頓時眼神有些飄忽: “是,是這兩日才定的,還沒多少人知曉,這不,我才收拾行李。真的,摩枭,我,我沒騙你。”
這兩日定下的?唔……這倒是有點麻煩。
摩枭回頭,他的視線落在安施身上,古怪的笑了笑: “姐姐當然沒騙我,人是騙不了自己的。”
“啊?”安施聽的糊塗,也更想不到摩枭在考慮什麼,隻能疑惑問道。
而此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了“咕噜”一聲,安施呆滞的低頭去看那發聲源頭——自己的肚子,她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要去吃飯的。
這聲音太響,摩枭想裝作沒聽到都難。
白癡。他收住一瞬的笑容,内心罵了句,随後轉念一想:算了,斷頭飯,送你一程也無妨。
如此想着,他走了過去,向她伸出一隻手來: “跟我來。”
安施捏捏自己不争氣的肚子,迅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擡眼看摩枭: “去哪兒?”
“下山。”摩枭上前一步,徑直拉住她的手,猶豫了一下,低聲解釋道: “現在太晚了,我帶你去找點吃的。”
“你不是被追殺…怎麼好出去……”安施有氣無力道。
“這附近是天山地界,他們不敢在這邊久留。”摩枭面不改色的回答。
安施點點頭,她意識到自己餓了後,很快就渾身發軟,自然沒什麼反抗的力氣,被拽着往外走,嘴上卻還是嘀嘀咕咕的沒停: “可是沒有師門命令,弟子不得自行下山……”
摩枭聞言,擡了擡眼睛,眼中一瞬戲谑閃過: “你又不是自行下山,這不是…被我拉下山的嗎?”
安施思考停滞了,一時間居然沒找出話來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