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連續幾夜輾轉難眠,白天還要處處躲宋浔之,導緻總是零零散散夢見一年前的片段,驚醒時冷汗浸濕睡衣,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逼他重溫舊事。
早晨起床感覺像是半夜被誰背後打了幾拳,腰酸背痛,渾身難受。
江女士昨天加班回來的晚,現在還沒起床,他也沒什麼胃口,從冰箱拿兩片面包胡亂塞進嘴裡,算是解決了早餐。
渾渾噩噩進班,蔣文被吓了一跳。
“江哥,沒事兒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江衍感覺上下眼皮在打架,懶得轉頭看他,兩隻手臂交疊壓住腦袋,就這樣臉朝下趴在課桌上。
“我這幾天沒睡好,也沒什麼事,就是現在有些困。”聲音悶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蔣文向外慢慢移椅子,使他和江衍中間空一段距離,怕自己耽誤他補覺。
“那你先睡會,等老師來了我再叫你。”
高中數學總是枯燥無味的,半節課下來,班裡昏倒一片,白姐隻好每講完一道題停下來叫醒昏睡的同學。
江衍成績不差,相反在班裡的排名是靠前的,不算突出,但也吊打很多原二中普通班的學生。
所以白姐講課他是能跟上的,但他現在腦袋裡聽不進一句話。
目光渙散地望着黑闆,半邊身子緊靠着牆壁,後頸處總是傳來瘙癢,像有螞蟻在腺體上啃噬,不得不隔一會撓幾下,不用看就知道此時的脖頸已經紅了一大片。
沒撓幾下,冷不防蔣文把鼻子湊近在江衍的衣領上,像小狗一樣嗅幾下。
沒等江衍伸出手把他拍飛,蔣文已經退回去,揉了兩把鼻子,疑惑道:“江哥,你噴香水了嗎?我怎麼聞不到?”
“滾,我什麼時候噴過那玩意?”
白姐還在講台上,蔣文不敢太放肆,隻好微微彎下腰側頭小聲說:“那剛才安喜給我發微信說你身上有一股香水味,讓我問問你噴的什麼香水,給她要個鍊接。”
“本來早上沒吃飯就餓,她那微信名字看的我更餓了。不行,我要給她寫個備注。”
江衍聞言,低下頭嗅自己的衣領,還真聞出一股香氣,他試圖努力分辨是什麼氣味。
好像是花香,又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潮濕木質香。
奇了怪了,他從沒有噴香水的習慣,江女士嫌棄香水的香氣太刺鼻,所以他家中就沒有香水。
那他身上怎麼染上的?
常年就他一個人在家,院子裡也沒有種花花草草。
“唉?為什麼我聞不到?安喜是屬狗的吧,鼻子這麼靈。”
江衍剛想嘲笑他是不是因為熬夜把嗅覺熬出了問題?離我這麼近都聞不到。
一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
臉上表情一凝,片刻,擡頭确定白姐沒有注意這邊,偷偷從桌洞掏出手機。
[yan:安喜,你什麼聞到我身上有香水味?]
江衍等了一會,手機傳來震動。
[醬油炒飯:就大課間我轉身和蔣文聊天的時候,氣味太淡,等我轉過身就聞不到了。]
[醬油炒飯:江哥,什麼牌子的香水啊?好像還挺好聞的。]
他媽的,什麼香水啊。
可能是他的信息素啊!
想起生理課上老師講過:分化初期信息素會無意識逸散。
江衍回想,這半個月渾身乏力,總是犯困,這不就是他的分化期來了嗎?!
什麼脖子癢啊,這明明是他腺體正在分化呀!
還有什麼香水呀?!這可能還是他信息素啊!
江衍指尖發涼。安喜是omega,能嗅到信息素卻不辨性别;而beta蔣文離他這麼近毫無察覺——這分明是分化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