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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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密帶着人直接進了特需病房,他找好的保镖護工都已經到崗,醫生也早已經等着他了,何擎光找的醫療團隊現在正在從外地趕來的路上,所以褚千幸需要先做個基本的檢查。
他兩跟着醫生護士一路做完了好幾個項目,期間褚千幸眼睛全程盯着他,跟害怕他扔下他不管似的,以至于何密對外的高冷形象差點堅持不下來,一連哄了兩次才終于回到病房。
何密能明顯感受到褚千幸的不安和對他的信任,所以他竭盡所能的在褚千幸做檢查時找角度站着,就為了讓褚千幸能方便看到他。
結果出來後,主治醫生來給何密讨論現在的病情,“他這個屬于嚴重的并行逆行失憶症和順行失憶症現象,又稱‘全腦失憶症’,他智力,感知力和表達能力都正常,但是無法記起之前的東西,也無法記住之後的東西,但是他又是有階段性的,這說明他海馬體和臨近皮質區域受到了損傷,作用得到了限制,就像一個人的壽命一樣,有人壽命長,有人壽命短,他的記憶力就是屬于壽命極短的那種,而且從檢查結果來看,他腦内傷已經有些年頭了,他的大腦已經适應了現在這樣的生态環境,如果輕易動的話很容易出現更嚴重的問題”
何密看着褚千幸,“嚴重到什麼程度?”
主治醫生,“嗯……就是徹底的變成順行性失憶,或者是更嚴重的,大腦出現感染,記憶紊亂,癫痫,情緒失常,感知力喪失,這些一旦發生,就不止是失憶的問題,更是他這個人會極其痛苦,甚至直接變成精神類疾病,這都是有可能的”
何密,“……”
主治醫生,“因為大腦裡有非常細小的神經,我看他這其中都有了粘連和擁堵,他之前被砸到的部位傷情複雜,手術非常精細難做,這要是做的話就得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手術成功率不高”
何密,“多高?”
主治醫生,“目前從他的精氣神,求知欲和身體條件上來看,能有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但是如果他心态不穩,情緒失落,就很有可能降到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不過這隻是初步判斷,他這邊還有很多檢測結果沒出來”
何密嗯了一聲,他看着褚千幸語氣淡淡的,“挺好的,概率挺高的,等過會來的那一隊人再來看看,然後你們讨論一下,選出最優的治療方法”
主治醫生,“……這概率已經很低了,而且我這是往好了估計的,等其他結果出來,不知道又會怎麼樣呢”
何密點頭,“我知道,治吧,我信你們”
主治醫生,“……”
何密怯不了一點,他在手機上和醫生每聊一句話,就是在給自己增了一層心裡屏障,他要是怯了,這些醫生就敢松懈,褚千幸剩下的路就更難走,他看着褚千幸躺在床上包着滿頭的網布貼着滿頭的儀器線的看着他,他也不怕褚千幸聽着難過,畢竟他一直不覺得褚千幸有多脆弱,褚千幸一直是超乎常人的頑強的。
何密往床邊走過去捏住褚千幸的手,“要做二十四小時呢,你不要睡,睡了晚上睡不着了,我陪你聊聊天怎麼樣?”
褚千幸要少動,所以他開口,“你叫什麼?”
何密,“……我不告訴你,這個要你自己想起來”
褚千幸默了一下,“我以前有沒有叫過你寶貝?”
何密頓了一下笑,“你叫我的可多了,你為什麼隻問你有沒有叫過我寶貝啊?”
褚千幸也笑,“因為我現在就很想喊你寶貝”
何密,“……怯,真是的,這麼爛大街的稱呼,你換一個”
褚千幸,“……可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何密,“不知道名字你就不會換稱呼了?你就不能根據我的體型外貌來說個嗎?”
褚千幸微皺了眉,他盯着何密的臉看了好一會,直到何密都要被他看的不耐煩的時候,他說話了,“……小可愛?”
“……”
何密哈哈笑起來,“這……哈哈哈褚千幸,你還真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怎麼就小可愛了呢?你這就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褚千幸,“可你就是很可愛,長得可愛,笑的時候可愛,你早上瞪我的時候也可愛”
何密無語,他從一開始聽褚千幸說他可愛的時候,就一直當褚千幸調戲他來的,平時沒人的時候聽聽就得了,要是褚千幸大庭廣衆之下也說他可愛,他絕對要瞪死他的。
他沉默了一下,他現在心事重重,很少做什麼特别能表達心情的表情,他不認為自己枯燥且絕對成熟化了的大人面孔稱得上可愛,甚至有時候他面對下屬的時候都能從下屬臉上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恐怖絕情的表情。
不僅這平時的樣子,就連他對着褚千幸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完全做不出徹底的喜怒哀樂神态,他大腦深處到底是多了些冰冷理智,以至于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技巧逐漸練成,看着褚千幸的時候内心深處大都操心着他的記憶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現在的褚千幸需要他來照顧,他喜悅和怒氣全都到不了心底,因為他的理智裹滿了他整顆心髒。
何密撇他一眼,“我可愛?你對可愛的定義是什麼?是看皮囊?”
褚千幸,“我看到你就會覺得開心,這不就是因為你可愛嗎?”
何密,“……我勉強信了,等你記憶回來了,你要是不覺得我可愛,我直接拿刀剁了你!”
褚千幸看他這樣子眼睛亮了亮,“你這樣就很可愛”
何密瞪他,“……”
褚千幸做腦波監測的房間不能用手機,何密讓人看着他自己出來接工作電話,電話是他秘書打來的,說他馬上要帶合作公司的策劃總監來找他彙報提案,何密直接坐在樓層的小花園裡等了。
褚千幸呆着的這層樓安靜的很,除了站崗的護士,就是資深醫師過來查房,何密左右看了一眼,然後他就好像看到了褚千幸好好的,牽着他的手從這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