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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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點涼,頭頂有鳥兒在叫,褚千幸混沌中睜開了眼,眼前是被樹葉擋了大半的藍灰色天空,應該是早晨五點多的樣子。
褚千幸扶着劇痛的頭坐起身,他感覺自己呼吸有點發熱,他往大門處看了一眼,然後踉跄地站起身,斜靠了一整晚,他軀體大片麻木。
手機還有百分之三的電,褚千幸看了眼何密的聊天框就趕緊熄了屏。
接着他又一動不動的坐回原地,就等着。
他不能打草驚蛇,他就安靜的在這裡等着就好,隻要有車出來,隻要有車進來,他就能确定何密到底出沒出國。
又等了很久,莊園的門才緩緩的打開,一輛黑車慢慢露出頭,褚千幸趕緊迎上去,他一連踉跄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往那邊跑。
車窗是完全的黑色,褚千幸隻能看到前面開了半扇窗正開車的司機,褚千幸怕車子開走,他趕緊喊了起來,“何密!何密!”
車子并沒有因為他的呼喊停下,反而褚千幸被門口的保安逮住扣了起來,昨晚那個男子看是他皺着眉喊了起來,“找人不能攔車啊!小公子不在這裡真不在這裡!”
褚千幸被人按着,他死命掙紮,“那何密去哪了?我要見他!”
男子一臉無奈,“小公子出國了啊!這裡就是一個莊園,就算小公子在國内也不經常在這裡的!”
褚千幸看他,“那剛才那輛車上坐的是誰?”
男子歎口氣,然後道,“那上面是二公子,他早上去上班啦”
扣住褚千幸的人松開了手,褚千幸踉跄一下用手扶地才沒跪下去。
男子似乎看他小,又講起話來,“你不要以為你昨晚藏在這裡我們不知道,我們沒管你是想讓你死心自己走,如果你再攔車,我們就把你送去警局了”
褚千幸精準抓住他話裡的意思,“為什麼要讓我自己死心了走?一般人不是看到有人賴到自己門口就會把人送去警局嗎?是不是何密說讓我自己死心走的?!”
男子不答他的話了,沖兩個保安招招手就又回去又把人關上了。
褚千幸又回原地方坐着去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是有點發燒的,不止是呼吸變熱了,就連他的手和臉都是熱的,而且他逐漸覺得身上發冷,力氣也被抽走了一部分。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繼續等。
直到下午,褚千幸在門口又等來了兩輛普通商務車,兩輛提供服務的私人汽車,以及何家下人出門采購的貨車。
這周邊一直很安靜,就連路上的車都是沒什麼聲息的,何家的門鈴這大半天響了幾次,褚千幸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又到了傍晚,從門裡再次出來了一輛車,這車一看就是女性的車,褚千幸剛準備迎上去,就見早上那男子彎着腰對着車窗點點頭,然後就喊了兩個保安向他走了過來。
褚千幸趕緊沖過去對着車喊起來,“何密!何密!”
他的喊聲沒有得到任何回複,車開的飛快,兩個保安也來到他身邊再次扣住了他,那男子沖他職業性的一笑,然後揮手,“送警局去”
褚千幸在這呆着沒吃飯也沒喝水,一天下來早沒了什麼力氣,他任保安按着塞進小車裡,也不掙紮,他打定主意去警局後他可以再回來。
男子态度還算溫和,“我們夫人怕你餓死在我們大門口才讓我們把你送去警局的,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到了呢,就跟着警察吃頓飯然後去車站,小小一個孩子亂跑啥?你不累我們保安室的看着都累”
褚千幸沒言語。
小車車速緩慢,褚千幸一點沒停的往旁邊的何家莊園圍牆看去,這時,突然從小車對面開來一輛白色跑車,這車穿透漸漸灰蒙的天色,閃着瑩白如珍珠一樣的光澤從小車旁緩緩經過,這速度看得出開車的人正是很悠閑的狀态。
褚千幸一愣,這種顔色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何密,他趕緊扭頭往回看,下一秒,他直接從車裡跳了下去。
“何密!”
“何密!”
他邊喊邊往車那邊追,他心裡認定這車絕對和何密有關系。
後面的男子和兩個保安沒料到他能突然跳車,愣了一下後直接停車往這邊追,但褚千幸這邊再跑幾步就要追上了。
開車的人看到後面有人追他,猶豫了一下就慢慢把車停了下來,正待他要開車門去看什麼情況,褚千幸那邊就已經扒上了車窗,“何密!”
褚千幸喊了一聲就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何密,他不死心的又往裡看了兩眼,發現車裡除了一個不認識的司機外再沒了其他人,他再次愣住,心裡的失落再次抱着他的心重重的往下墜。
這時後面的保安已經要追了上來,褚千幸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直接往旁邊的人行道上跑去。
他不準備跟着他們走了。
開車的人對着這一突發事件有些懵,他下了車,看着一人在前跑,後面兩個保安追的畫面笑了起來。
這時跟在後面的男子也小跑了過來,他看到開車的人趕緊跑到面前,他喘着氣,“叢少爺,您這是來幹嘛的?”
叫叢少爺得伸手點了支煙,“那幹嘛呢?怎麼逮個人還這麼客氣起來了?玩過家家呢?”